“忙完了？”萧贺晨擡头，把文件递给了胡轻曼，“你看看这个。我有话和你说。”

她接过文件，上面是花体英文，中间两个字母“HU”她认得。翻开，原来是一份计划表。

“我没有写完。”

她一愣，放下文件，看向他。

“因为不知道怎麽写。”他的眉眼有点耷拉，“轻曼。我做什麽事，只要有80%的把握，我就会写计划，并严格执行。但只有你，我没有把握，也无法列计划。”

她听了，低头快速翻着计划表，里面确实很杂乱，和他以往的计划都不一样。不仅语言有好几种，还有简笔绘画，思维导图。看起来像个草稿纸的合订本。

她不知怎麽说，萧贺晨连感情都要列计划表。或者说，他连婚姻都要列计划。

他眼神还是有点迷茫。“我只能跟着感觉走。但是这很不踏实。”

“可是，很多人谈恋爱，都是跟着感觉走的啊。”她看过那麽多电影电视，包括曹芊芊的几段恋情，大家都没有列什麽计划，最多是口头上说一起去旅行，一起去什麽城市工作，以后要生几个孩子之类。

“因为我觉得，万物都有逻辑，人的行为都是可控的。只要预先排除或提前规避了不可控的因素，最终的结果都会和计划是一样的。”

“可你没听说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吗？”

“听说过，但我认为那是没做好计划，或者说，计划得不完整，没有排除变量和不可控。而且计划又不是只有一份。还有B计划C计划。”

“那你现在，困惑什麽？”她举了举手里的纸。

“我觉得，要我们一起来写。单我一个人，能力不够。”

她听了有些惊讶。他竟然还嫌自己的能力不够。

“你怎麽这样看我？”他见胡轻曼不相信的样子，说，“我承认自己不行，这有不对吗？”

“不是。”她失声笑了起来。“我这人没什麽计划，最多想想明天能干什麽。”她拿文件遮了口鼻，拿眼睛瞄萧贺晨，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就着我写的看看。还缺了什麽。”

“我要先看了再告诉你。”刚随便翻页时，她看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简笔画。这会儿想起来脸红红的。

“那好吧。”他放过她，原本还想挨过来，这会松开了手。

“你先休息，我去楼下看。”她要安安静静地看，不想被打扰。“看完了就上来。”

他笑了声说行。拿了水杯去卧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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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轻曼只点了盏阅读灯，正着躺在躺椅上。计划书她看了好几遍。从怎麽引起对象注意，为对象做什麽，要怎麽做等，写得都很详细。就算夹杂了英语和精灵语，她看上下文大致能懂。

就是SEX模块里，有一半画得太过抽象，而且语言是精灵语，她看不大懂。

“居然还加密了。”她看得面红耳赤的。猛然看了看林婶的房门，又擡头看楼梯，确保没人旁观，她再继续深究了一会儿。最后顶着大红脸去洗漱了一下。

平複面色的潮红后，再接着看。他在一些小项目上，比如为对象买衣服买礼物，为对象拍照之类的，都打了勾，说明是做到了或者完成了。但是未来的那个模块，几乎是空白的。

她把计划书放下，纸张的一角抵着下巴。

原来他也不知道未来怎麽写。

他们有着一样的困惑。

现在他俩是半公开的状态，比如两人父母这边没人知道。只有啓听和奥峰里的同事知道一点，还有双方的好朋友们。

如果未来要公开，势必要先突破章绣那一关。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她明面上是章绣这一边的，应该要起个桥梁作用，破冰萧章两人的关系。

思定后。收拾了计划书。上楼来。

萧贺晨已经睡了。木乃伊一样平躺在床上，鼻息轻轻的。

她蹑手蹑脚去卫生间洗漱完，关了小壁灯，再钻到被窝里。

虽然天气不冷了，但她还是喜欢抱着他的腰睡觉。

他睡眠浅，她躺上来时就有点醒了。回抱了她一下。

“看完了，有什麽要补充吗？”

“好多啊。一下子说不完。”她把头拱到枕头上。

“那就明天说。”他突然想起什麽，微微欠身，揉了揉胡轻曼的脸，“你是不是还在生林啓微的气？”

原来前面铺垫那麽多，最终问的还是这个事。既然他如此煞费苦心，她也不好意思了。

直说：“以后在外碰到我，如果不方便和我打招呼，就发个信息给我。”

他听了也来了精神，支起手坐了起来。

“就是因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