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看盗版了？”她下载的可都是正版。

“《把仙尊埃克斯了后变成了哦哦》，盗版小说都会漏字的。”他靠近了一点轻声说，因为他觉得这个小说的标题说出来有点不正规。

胡轻曼发现他看了平板内容，羞愧地皱了脸。感觉他一定还看到了什麽，就怕他还说下去，赶紧瞪了他一眼。

只是面前的人，还事不关己地咧着嘴笑，一副还要嘲笑她的样子。

《卡农》正演奏到最吸引人的此起彼伏章节，山间拂过微风，树叶轻轻摇曳，配合着音乐摇晃。偶有一两片枯叶落下，光影打在萧贺晨的脸上，从光洁的额头落到低垂的睫毛。他缓缓俯下身，近约一米距离，声音像山泉，透着润湿。

“你还记得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只是阳光的角度调了个头？”

她不解，只擡眸看了他一眼。

“那天，我答应你两件事，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她咬住了下-唇，思绪慢慢回到2021年的9月6号的上午，从S市的民政局出来，雾气退散，阳光开始侵占城市的各个角落，那时的烈日挂在东向偏南，不像当下的日轮已落往西北。

“第一是教你弹一首钢琴曲，第二是带你去一次迪斯尼。”他说着直起身，看了看天空，又低头说，“这边离迪斯尼很远，但是楼上就有钢琴。”

“没事的，我不用去也不想学。”她想离开了，楼上有他的几个朋友，她不熟悉。而且刚刚也有点吓到了。他们这些人开起玩笑那麽露骨，让她很不自在。

“在我八岁之前……”他又慢慢蹲下，后背还是直直地，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仰起了头，一手支着膝盖，眼眸里透着回忆的暗沉，“我是个撒谎精。”

似是被这话吸引，她眼光落了几下在他的脸上，有一片透过树叶间隙的光在他脸的一侧。他开口说话，那侧光就开始变动，顺着他的面部动作晃来晃去。

“八岁后，发生了一件大事，从此，我就不能再撒谎了。只要我说了什麽，就必须要做到。”

瞧这话说得，和中了什麽魔咒一样。人能不撒谎吗？哪怕是善意的谎言，总是会不经意地说一些。

见胡轻曼不信的样子，他又补充了几句。

“所以我很少做承诺，只要我说出口，就一定让自己做到。”说着，他举起另外一只手，“不然会遭天谴。”

看他发誓赌咒的样子，有点和之前的严肃形象不符。胡轻曼绷不住笑了一声，又立刻收住笑，努力恢複正常表情。但嘴角的小酒窝还是暴露了她刚刚的神态。

“还是下次吧。你朋友太吓人了。”太阳快落山了，气温会下降，中午出来穿的不多，想着还是快离开好。

“对不起，刚吓到你了。”他回头看了看楼上，小提琴声已经停了。利落起身，目光还是锁在她的脸上，“有你在，他们不敢造次。”

中午在家，她想着奥峰的事，没吃多少饭，这会儿肚子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声音不响，一米远的人应该听不到。

没成想对面的人弯起了嘴角，莞尔一笑：“瞧，肚子都抗议了。楼上可有好吃的黄酒炖青蟹呢。”

这都可以听见？

这人什麽耳朵啊？

青蟹

胡轻曼承认，她是被“黄酒炖青蟹”吸引过来的。如果能打分，胭脂鹅脯是二星，酒炖青蟹是五星。尤其是独爱青蟹的那股青草味，现在养殖青蟹的这个气味已经很淡了，但是野生的还很浓郁。她与别人不同，就喜欢这独特的腥味。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里面四人主动和胡轻曼问了好，尤其是两位男士的态度，已从嬉皮笑脸切换到彬彬有礼。

萧贺晨让胡轻曼随意坐，自己坐到钢琴前，打开琴盖，挽起袖子。

秦言走到他身边，问可以开始吗。一边示意韩依菲架好DV架。

“等等，我先来段卡农热身。”萧贺晨活动了一下十根手指。余光瞟了眼胡轻曼，见她坐到了一边。韩依菲也坐到了她旁边。

“你给个调。我附和你。”秦言也打开架势，把琴弓放在琴弦上。

“C大调吧。D大调你刚刚已经拉完了。”说着，萧贺晨的手指便在琴键上开始弹奏，琴键连着琴锥和击弦机，清脆如叮咚泉水一般的乐声从里面传出，撞击着响板，如把声音过滤了一样，传到了大厅的每个人耳朵里。小提琴的声音在一段和-弦后也加了进来。

卡农本就是一段传统的和-弦组成的旋律。可以由不同的演奏者翻来覆去演奏八个和-弦，最后组成一段时缓时急的乐曲。在这个声乐中能感受到似火的热情，或者喃喃的情-人低语，心中的悲喜也被牵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