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杳与苏见月挂断电话，并没有立即起来去洗漱，指尖在各个软件上来回切，最后将手机丢在一边，躺在沙发上发呆。

……

昨晚到最后知杳就那样躺在沙发上睡过去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怔愣，打开手机一看时间自己睡了才不到四个小时。

昨天的事情慢慢回笼，知杳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沙发宽大她躺在上面绰绰有余，不过在上面睡一宿还是颈肩睡得酸软，活似要散架。

知杳趿拉着拖鞋往浴室去。

想着自己昨晚临睡前的想法，知杳擡眼看着镜子里面慢吞吞刷牙的人，漱口。

她知道大伯一家先在还在广云，不过今天知杳并没有打算直接去找他们，而是给张淇发消息。

相熟需要契机，背道而驰不需要。

是借口，也是最好的一个。

……

越冬咖啡馆

张淇还是与以往的每一次见面一样，一丝不茍的白衬衫，银丝边眼镜。

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温润没有攻击性的长相。

知杳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余光不经意略过窗台上打盹儿的白猫。

“怎麽突然约我出来了，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吗？”

总是这样的开场白，知杳擡眼盯着他多瞧了几眼，笑意染满眉眼。“怎麽每一次都要这样说，我经常让学长帮忙吗？”

她为他这样的说法感到不解。

“……”张淇被她噎了一下，除却大学刚认识的那半学期，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知杳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杳杳，你今天心情不好？”

“是啊，我心情不好，不过我心情为什麽不好呢？学长知道吗？”

张淇干笑：“杳杳心情不好，我怎麽会知道呢。”

“嗯。”知杳漫不经心的点头。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知杳低头搅咖啡，直到上面浮起一层泡沫才停下。

张淇被这样的气氛折磨得坐立难安，他说：“想问什麽就问吧。”

“问什麽？学长你知道的又是什麽？我会很好奇吗？”知杳掀起眼睑淡淡瞥了一眼，似乎是真的不明白他的意思。

“……”张淇叹了口气，笑了：“知杳，我觉得你如果你一直都是这种脾气的话，什麽事情都解决不了的，你早就不是孩童了。”

“是这样吗？原来在学长心里我竟然是这麽的，无理取闹？”

银勺落在盘子里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知杳擡眼直视着张淇那张脸，语气平静。

“起初我是有些不相信的，我也尝试着想了些托词，但是。”知杳还是那副表情，盯着张淇说：“比起那些需要绞尽脑汁才能想到的托词，我先一步想到了利益，非常轻易地我被这份利益说服了。”

“学长，我们认识也快八年了吧，你让我意外也没那麽意外。”

张淇没想到知杳会是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说法，至少在他一闪而过的那些画面里，是没有这样的。

“知杳。”

“嗯？”

“对不起。”

“嗯，我不接受。”知杳笑着说，倒是应了张淇前一句话里的意思。“学长，你这人挺有意思的，算了，说到底还是怪我自己眼拙不识人心。”

“结过账了，学长慢用，我就不奉陪了。”似乎想起什麽，她轻笑：“对了，提前祝学长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话语毕，知杳拿起身侧的手拿包，垂眼扫过桌上摆着的咖啡和点心，然后十分潇洒的离开了。

坐在原位的张淇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他知道，这场心照不宣的谈话，是知杳留给他们彼此的最后的体面。

……

在越冬与张淇说话尚且能缓着语气和脸色，看到门口停着的车以及懒散的靠着车身的男人时，知杳到底没忍住冷着一张脸。

她无视掉男人，从他面前过去。

徐识淩拉住知杳的手腕，叫了她的名字，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像很久没开口说话的样子。

知杳垂眸看着握住自己手腕上的那只青筋盘虬的手背，压下心头一样的情绪，她说：“先进去吧。”

随后往极远走，只是这个过程并没有甩开徐识淩紧握着她的那只手。

极远依旧没有顾客，出了那样的事情，知杳想没有来砸店的就不错了，不过想到这，她又砸店也算变相的生意。

只是想想，她就被逗笑了。

安静的店里，女人轻嗤的笑很明显，徐识淩从跟着知杳进来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听到知杳的话，徐识淩也只是很深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知杳并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