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为了我妈，我巴不得不回来呢！”钱子洋歪着头，心里的不耐烦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这又是怎麽了，你们爷俩就不能让我耳根子清静些？”姜爱玲端着水果进入了书房，“大老远就听见你俩的声音了。”

“你说说你儿子，放着好好的工作不要，非要出去跟那些狐朋狗友瞎混。今天弄个炸弹出来，下次我看他都敢上天了。”钱之航索性也侧过脸去，不再看钱子洋。

“你说说你，跟儿子永远聊不到三句话，超过三句準吵起来。”姜爱玲皱着眉头，将一块哈密瓜递到钱之航手里，“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嘛，难道非得跟提线木偶似的由着你操控？”

“就是。”钱子洋小声嘟囔了一句。

姜爱玲拍了一下钱子洋的大腿，“你这臭小子也是，刚才答应的好好的，跟你爸好好聊。再怎麽着你爸也是为你好。你要实在不喜欢你爸给你介绍的，你就自己再换份工作不好啊，非得让你爸妈提心吊胆的。”

“妈，可我确实很喜欢这份工作。最起码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钱子洋像孩子似的沖姜爱玲撒娇，“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有危险的案子我不碰，总行了吧？”

“行了老钱，儿子都退一步了，你也别再跟儿子犟了。你非得把儿子逼得不回这个家才行啊？”姜爱玲推了推钱之航，钱之航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行吧，你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

“哎，这就对了。汤好了，吃饭吧。走，儿子，妈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姜爱玲呵呵笑着，拉着钱子洋的手离开了书房，“一会你跟妈好好说说，那案子你们是怎麽破的……”

“妈，你是不知道，当时……”钱子洋一提起案子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情绪激动地沖姜爱玲比划着，时而逗得姜爱玲哈哈大笑，时而又让姜爱玲紧张不已。

钱之航走到楼梯口，神情凝重的看着钱子洋和姜爱玲的背影，猛吸了口烟，缓缓地吐了口气。

结痂的回忆（1）

一个周末的早晨，钱子洋带着姚亚南和姚淑慎来到了郑观尔心理诊所。

其实姚亚南一直都有在看心理医生，只是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是越来越差。

郑观尔是钱子洋的大学同学，据说在大学期间已经发表了关于心理疾病方面的好几篇论文，而且每篇都被报社发表刊登，甚至还上过新闻。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这病……”姚亚南看着房顶那几个大字，心里有一丝恐惧。他知道，看心理医生意味着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记忆中的伤痛暴露，再结痂，再暴露。

“哥，可是你自己说的，会勇敢面对的，怎麽又打退堂鼓了？”

“亚南，我可是早就跟我这同学约好了，你知道他有多难约吗？”

在钱子洋和姚淑慎的双重压力下，姚亚南叹着气走进了诊所大门。

大门口有个接待台，钱子洋走到柜台前，沖护士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带着姚亚南进入了左边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关，钱子洋进去的时候郑观尔正在书桌上写着什麽东西，“嘿，老同学。”

听到钱子洋的声音，郑观尔擡起头，随即起身上前挥着拳头沖钱子洋打着招呼，这或许是他们之间打招呼的特定手势，“老子，可是好久没见了。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办案去了，什麽时候回来的？”

“老子？”姚亚南和姚淑慎看了眼对方，郑观尔这时才注意到后头的两人，“这就是你的朋友吧？你们好，我叫郑观尔，叫我耳朵就好。”

“我还是叫你郑医生吧。”姚亚南伸手跟他握了握，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郑观尔明白姚亚南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你的情况老子都和我说了。今天我们就像朋友一样聊聊天，放轻松。”

“那行，我就把他交给你了，我们在外头的等。”钱子洋沖姚亚南点点头，和姚淑慎离开了。

“坐吧，喝点什麽？”郑观尔是位看起来让人感觉很亲切的人，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幅黑边框的眼镜，整体偏瘦。如果说钱子洋是位武将的话，那郑观尔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郑观尔当然知道姚亚南不敢选择，但他依旧拿着两杯水放到桌上，微笑着看着他。

姚亚南看着桌上的两个杯子犯了难，过了一会，郑观尔开了口，“那我不客气了。”

郑观尔拿走了其中的白开水，姚亚南松了口气，拿起了另一杯，但才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郑观尔并没有生气，而是给他递去了几张纸巾。姚亚南一边擦着嘴一边问，“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