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黑白照，照片上是一个十六七岁，样貌秀气清俊的男人。

沈闻崇低头瞥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突然像是发现了什麽，双目赫然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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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有其他东西了吧？”

查菲拎起包，和身侧的靳颜说道。

靳颜扶着楚幼宜，扫视了一圈后：“就这些了。”

沈闻崇离开后不久，查菲就到了。

她接到靳颜的电话，楚幼宜今天要出院，本打算是明天和沈闻崇一道走的，但局里忙不开，靳颜一会儿也得过去，医院里没人照顾楚幼宜，只得联系查菲将人接走。

天上还下着雨，不大但也不小。

查菲撑着伞，正想扶着楚幼宜走。

楚幼宜站在医院大门前，忽然脚步顿住，往后看，轻声细语：“星星不来啊……”

靳颜伸手挡在额前，一边挡雨，一边侧在她耳边说：“他忙完就去看你了啊，乖啊幼宜，下雨了咱们快走吧。”

楚幼宜执拗的问：“明天来看幼宜吗……”

“对，明天来看你。”靳颜看着雨有下大的趋势，扶着她的肩膀，催促着说：“快走吧幼宜，当心淋雨要生病的。”

两个人扶着楚幼宜上了车，晚上九点多，因为下雨，出行的人少，不少商铺已经选择了关门。

地面潮湿路滑，查菲开得很慢，靳颜坐在副驾驶正和她有说有笑的聊天。

靳颜之前也做过心理方面的工作，和查菲年纪又差不多，十分有共同话题。

楚幼宜则一个人坐在后排，车内昏暗，她倚靠着车窗，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

窗外夜色很深，雨珠斜打在玻璃车窗上，顺着水痕轨迹沿途滚滑。

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楚幼宜伸头往车窗上轻轻哈气，白色的雾气瞬间迷蒙住车窗的视野，她满脸天真的在那雾气里，画着图案，先画了个不太像的爱心，又在爱心里画了个十……

画多了，那雾气就渐渐被抹除干净了。

前方有红灯，车缓缓停了下来。

楚幼宜靠近车窗，像之前那样继续哈气玩，却忽然在那水痕波澜里，看见了一张脸。

他穿着深黑色的高帽雨衣，雨帽盖住了半截脸，只堪堪在城市的霓虹灯影里，露出尖秀的下半张脸来。

那张脸十分清瘦，透着病态般的苍白感。

他从车窗缓缓经过，在路过楚幼宜时，忽然将脸转了过去，隔着一道玻璃窗，几乎是紧贴着般，赫然的闯入楚幼宜的眼睛里。

森冷的雨夜中，他勾起薄唇，笑意如鬼魅般渗人，张嘴无声的说：“幼宜……你又不听话了……”

明明隔着玻璃，明明他根本没有发声，可楚幼宜却听懂了他在说什麽。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从她的脊椎缓缓向上延伸，蔓延至四肢百骸，这种恐惧感仿佛快速麻醉剂般让她在那一瞬间里，根本动弹不得。

楚幼宜浑身惊惧般打颤，从头到脚，发冷发寒，冷到无法呼吸，寒到心髒骤停。

她慌乱的打着战栗，不停地往后蹬腿缩，一直缩到角落，紧紧抱着双臂。

靳颜还在和查菲聊天，笑着笑着，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转头一看，楚幼宜正在发抖：“你怎麽了幼宜？”

查菲按开车厢灯，灯光一下映照出楚幼宜的脸，她惨白的几乎吓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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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外，老邢仰躺在椅子上，双脚搭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沈闻崇刚想叫他，旁边的廖家檀挡了他一下，低声说：“让他休息吧，你不在这几天，他都快忙疯了，好几宿没睡了。”

沈闻崇没再说话，擡起头，隔着透明的单面镜，苏霖正低垂着头。

沈闻崇看不清他的脸，几步拉开门，走了进去。

苏霖听见动静，缓缓擡起了头。

在看见他脸的那一刻，沈闻崇脚步顿了一下，他的照片他是见过的，长相很秀气，但让沈闻崇怔住的是他的那双眼睛。

第一次看照片时也没觉得什麽，现在看到他真人，说真的，一个男人能长这麽好看的一双眼睛，是很少有的。

苏霖的样子很颓废，丧着脸看他，不耐烦的说：“还想问什麽，该说的我都说过了，都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全都是我干的！”

沈闻崇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没有很快的就问他关于案子的事，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

苏霖被他看得有些疑惑：“你在看什麽？”

沈闻崇轻轻一笑说：“你的眼睛很漂亮，漂亮的让我有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听起来似乎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夸赞，但没想到苏霖听到这个话，瞳孔瞬间猛烈收缩，满脸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