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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67)
作者:时椿 阅读记录
“啪”的一声,教堂正厅的光瞬间消失,四周骤然变暗。
彩色玻璃窗被拉开,有人打着手电筒往里照,发现沈闻崇后喊道:“怎麽还有人在这,闭门了,赶紧出去。”
没有了灯光,黑暗瞬间倾袭。
沈闻崇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件事,他有点微急道:“抱歉,能先开灯吗?”
回应的人似乎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冷漠道:“你们来时难道没看门外的公告牌吗,到了点就要闭堂的,赶紧走别在这里坏了规矩。”
沈闻崇眼看和他说不通,直接转头暗示廖家檀:“家檀……”
廖家檀秒懂他的意思,立马走过去道,嬉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是市刑侦队的,是来办案的,麻烦您给通融通融……”
他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摸索警察证。
沈闻崇没再多管,而是选择继续往前走,小声但却足够清晰的喊:“幼宜,你在哪……”
即便他知道,楚幼宜正和他呆在同一空间里。
可他仍然压抑不住内心的担心,因为他知道,楚幼宜是最怕黑的。
她躲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没有光照向他。
沈闻崇步伐不得不加快,穿过一排排木制长椅,一直走到了讲经台前。
他仍然在小声的叫她,但此刻他的视野也十分灰暗,没有灯光,只能凭借经验和感觉。
很快,当他走到耶稣像前,正要擡脚往之际,忽然听到了像是撞到墙壁的沉闷声。
他瞬间站住了。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石像背后,不会再有别人了。
他非常肯定,楚幼宜一定是躲在了那里。
他不知道她现在怎麽样,她这样怕黑,会不会害怕的又伤害自己?
沈闻崇小心谨慎的往那走去,直到看到了一双脚。
也许是石像后的凹墙空间太狭小,她被挤得只能露出脚来扩长面积。
沈闻崇顿了一瞬,停在墙边,缓缓的蹲下了身来。
他看不太清她的模样,可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楚幼宜。
他蹲在她面前,用极轻微极温柔的语气叫她:“幼宜,我来了。”
他声音那麽低,像是害怕惊动她似得,没人能察觉出他声音里微乱的颤抖。
他有太多话想说,想问她是不是很害怕?为什麽忘记他了?
还想告诉她,他在这里,不要害怕……
可想说的实在太多,他很清楚,此时此刻的楚幼宜,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对他特别,更不会再接收他的任何消息。
最后,内心的千万句只化成这麽一句,简单、却掺杂了万千情绪的“幼宜,我来了”。
好半天,空气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远处忽然传来廖家檀的声音:“好好好,给您添麻烦了……”
下一秒,是灯闸拉响的声音,教堂忽然亮了起来。
沈闻崇一眼便看见了楚幼宜,她就在他眼前。
她还好好的。
沈闻崇如释重负。
楚幼宜早已被黑暗折磨的半死不活,她蜷缩着身体,脑意识已经崩溃错乱。
她的身体仿佛在自己的建造空间里,不停地翻转。
她一会儿看到徐明烨,一会儿又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生活。
她的脸色一会儿变得十分惊恐,一会儿又展现出笑颜来。
她的灵魂被这样错乱的意识,折磨得快要死去。
直到沈闻崇拉住了她的手。
她颤抖的擡起头来,再一次看到了,曾经将她拽出过深渊的沈闻崇。
他的背后,是圣母大教堂的巨大吊灯,灯光自教堂顶部落下,垂直成一块圆柱体发光线,那光影朦朦胧胧,将沈闻崇的身形轮廓,笼罩得仿佛镀了层柔色光晕。
楚幼宜愣住了,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一瞬间里,初次见到沈闻崇的那一幕,重现在了眼前。
他站在蓝色大门前,门外树影摇曳,和风吹拂,光影透过他的身形,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听见他说:“我是星星。”
沈闻崇在见到楚幼宜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他毫不犹豫的擡起手,将楚幼宜揽入怀中。
好半天,他脖颈里传来沈闻崇闷闷的呢喃声:“是我来得晚了,对不起幼宜。”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
“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幼宜,到底怎麽样,你才能好起来。”
他想起三年前,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让他痛失闻音,纵有千般万般的悔恨,却也无法再让闻音回来。
现在,又因为他的犹豫,让幼宜变成这副模样。
命运,将他如虫蚁般捏在手里,肆意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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