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生活里不再有他, 甚至连他的消息都无从所知。

好像永远失去了联系, 杳无音讯。

秋渔很多次觉得, 想念是件痛苦的事，见不到听不见，只能守着回忆挣扎。

所以在看到孟识川的名字时，秋渔第一个注意到的是他的姓氏。

那好像是这麽多年以来，秋渔唯一一次能和孟淮檀産生交集的方式。

或许在别人看来有些匪夷所思的原因，却是秋渔说不出口的惦念。

他们约在了一家港式餐厅，从寥寥几句微信对话来看，对方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秋渔在餐厅见到孟识川时他正在和服务生交谈着什麽，很清隽的长相，带着副眼镜，看起来斯文又有风度。

见着秋渔，他第一时间站起来和她打招呼。

对方是个大学老师，言行举止都能流露出教养。

老实说，他真的算是个不错的相亲对象。

整顿午餐用得很愉快，没有自报家门查户口一般的流程，两个人话都不多，不过倒也算得上相谈甚欢。

或许不做恋人，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临走前，孟识川主动邀约了秋渔下一次晚餐。不可否认，他对秋渔是有好感的。

然而秋渔却只是笑了下，然后委婉地表示了拒绝。秋渔感到抱歉，更为这次沖动之下的相亲而有些后悔，耽误了对方的时间来满足自己自私的念头，不算多磊落。

她主动提出买单，却被孟识川拦下。

其实孟识川能察觉到秋渔偶尔的心不在焉，虽然她一直礼貌地在回应，可也并不难看出，她对他没有那个意思。所以收到这样的回答，是在孟识川意料之内的。

“总归是交到个同频的朋友，也不亏。”孟识川看起来并没有在意被拒绝这事儿，他笑了笑，“认识你很高兴。”

秋渔礼貌回答:“嗯，我也是。”

饭后，孟识川说要送秋渔一程，秋渔再次婉拒。

直到坐上车，秋渔脸上的笑意才收了起来，靠着座椅后背出神。窗外的景物迅速倒退，秋渔偏过头，脑子有些空。

停在红绿灯口时，她看到家旅行社。

旅行社门口的标牌写着几个大字，月港邮桉栖坞三地七日游。

红色的字体来回滚动播放，把思绪带到千里之外。

秋渔意识到一件事。

遇到孟淮檀后，她再爱不上任何人。

-

2021年的圣诞节是周六，街上到处都是圣诞节的气息。

商圈里早早安装好了圣诞树，前两天下了场雪，天寒地冻还未化雪，京市遍地白茫茫的。

这几年，秋渔一直没放弃美人鱼表演。这也算是她一个副业，没事儿就去接几场演出。除此之外，她还参加了一些美人鱼大赛，拿了不少奖。

双休赶着圣诞，各个娱乐场所都在做活动。

秋渔閑着无聊，接了场京市海洋馆的美人鱼演出。

节日气息浓厚的夜晚，黑暗降临依旧热闹。不少商家都在门口放着Merry Christmas的歌曲，奶茶店推出了圣诞特供，还有圣诞老人在商场门口和行人互动。

秋渔换好鱼尾坐在池边，等着音乐响起入水。

今天场馆人很多，刚才瞄了一眼，水族箱巨幕前已经挤了密密麻麻的观衆。

旁边放着面镜，秋渔仍旧没带。

她没有带面镜的习惯。

不多时，表演开始，秋渔闭气潜入水中往水底豚踢而去。

视野模糊，不过堪堪能识物。

观衆真的不少，一眼望去全是人影。几个动作结束，秋渔贴在水族箱前，和趴在上面的小朋友挥了挥手。

有人举起手机拍照，秋渔配合地和小朋友靠在一起。

十分钟的演出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尾声。

一个环形转弯之后，秋渔打算游上去，然而无意识一瞥玻璃之后，却突然看到个人影。

那是个身形很高的男人，一身黑色，正直直地望过来。

很模糊，看不清长相，却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他站在人群之后，却分外显眼。密密人潮盖不住他身影，站在那里就是焦点。

心髒忽而间疯狂跳动，有什麽猜想几乎抑制不住。秋渔猛眨了几次眼，却怎麽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反而越发模糊。

一曲终，秋渔迅速上游脱掉鱼尾，裹着毛巾沖出去。

换好衣服沖干净身体，甚至连头发都没彻底吹干，秋渔边裹外套边往出跑。海洋馆的光线不明亮，秋渔没看到门槛，险些摔倒。

呼吸越来越急促，秋渔紧闭着下唇，匆忙站稳身形继续往前。

快点，再快一点，万一走了怎麽办。

万一，万一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