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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任平生(24)
作者:子受 阅读记录
那是陈西原常带白杨去的一家餐厅,不过这次她们是在一楼的大堂,陈西原带着她,去的是二十几楼单独的房间。他喜欢喝这里的OpusOne红酒,每次却喝不了多少,菜品也不多吃,点的却很多。
她陪在他身边这些时间,也跟着尝遍了大江南北的汉酱洋酒,陈西原从不说价钱,可她心里清楚,一口下去,喝掉的是不知道几天的生活费。
白杨每次说他是酒池肉林靡靡之音时,他从来不生气,只是看着她轻笑两声,给她切一块牛肉递过去。她吃饱喝足了,喜欢在二十几楼往下看,澄州的夜景说不上好看,大都是霓虹灯交织出来的夜晚,红光绿光来回闪烁,晃得人眼疼。
然而这栋高楼下临着的就是长长的澄州河,很宽,游蕩着数不清的货轮,船上是红红绿绿的文字,写着某某钢材,某某石油,某某企业和某某公司。不远处的码头上是古铜色皮肤的工人,每一个货轮的背后,都是一张精打细算,喝着红酒戴着腕表的刻薄面孔。
陈西原有一次看到她呆呆地看着外面,跟她说:“澄州城的夜景没什麽好看的,下次带你去上海,浦江那边比这里好,香港那边的维港也不错——”
白杨没仔细听他说什麽,看着他在想,他是不是也是这些刻薄面孔里的之一呢?
姑娘们吃饭的时候不免聊起身边的男人,她们说起吕文州。
白杨见过几次这个男人,是很谦和的长相,她对他的印象很好,他戴着一副眼镜,无论是衬衫还是别的什麽,永远都穿的规规整整,笑起来温文尔雅,谦和有礼,不像是会出现在那种声色场所的人。
桑豆切着盘子里平平无奇的戚风蛋糕,平静地说起他来:“他对我挺好的,给了我挺多,给我解决了户口问题,还给我在江州路那边盘下来一个店面,等装修好了,就开一家甜品店,我在澄州没什麽朋友,到时候你们俩一定要来捧场啊。”
两人点头说一定,应晨还笑着,说到时候把她店里的甜品吃光,吕文州不会怪她们两个吧?
桑豆把一小块蛋糕喂进嘴里,轻声说:“不会的,那时候,我们就要分开了。”
她迎着面前两个年轻女孩诧异的目光,将那些话徐徐吐出来,依旧平静,甚至平静地有些安详:“吕文州过了年开始就要下基层了,去贵州那边,待个两三年回来,以后就是平步青云。我们俩不是一路人,也该分道扬镳了。我今年二十六岁,不算年轻,不能再这麽混下去,说实话,在跟着吕文州之前,我也陪在过别的男人身边,那你们说现在吕文州走了,我难道还要再接着找一个?这样的日子总该有个头,其实,我已经得到够多了。”
白杨咀嚼着她的话,竟然觉得有些凄凉在里头。她并不算太惊讶,从看到那个曾经很喜欢的冷豔女星辗转在多个男人怀里时就开始明白了,有些人是这样的,手里握着钱财和权柄,总免不了到花海里滚上一圈。
两者各取所需,像情人,像爱侣,更像合作伙伴。这个合同到期了,就紧锣密鼓地开展下一个项目。
她静默一会儿举起酒杯,里面装着平价的鸡尾酒,有淡淡的果香味。白杨笑着祝福她:“那我就先提前祝你开业大吉,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了。”
应晨反应过来,不再多问,也开始跟着说吉祥话,而后三个人的酒杯相撞到一起,水花四溅,像是在为某某人生高歌。原本她们相熟的时间并不长,也不是那麽地刻骨铭心,可这一刻的感情竟然出奇地真挚,连一丝客气的成分都不在。
白杨找不到原因,只是在看到桑豆栗卷长发簇拥下的小脸时,目光忽然定格在她眼角处一丝几乎浅的看不见的沟壑上。
那时她的心中忽然汹涌起一股无名悲伤,或许为她不再青春盎然的面孔,或许为她即将归于平庸的人生。
很久之后白杨才知道,那其实是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悲哀,她好像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尽管她十分确信她和桑豆不是一样的人,可从最高处来看,她们两个又没有什麽区别,无非都是茫茫人海一粒尘埃。
其实她的心底,被笙歌缱绻缠绕的那一部分,早早地就开始等待起了那个多事之秋。
新年快乐
二零零六这一年的春节,白杨是和应晨窝在宿舍一起度过的,她在宿舍给小锅插上电,给两人煮了一锅超市里买来的速冻饺子,然后用电脑放了一部电影看,也不算辜负了此刻的氛围。
电影是个喜剧,是去年时候周星驰导演的《功夫》,其中暗含的诸多隐喻,都是到后来才被人发掘,看得明白。电影上映的时候她还只顾着打工,甚至不舍得花钱买一张票去影院看,而是等电影下了院线之后在电脑上看得盗版网站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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