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

有没有听我说话？

这下好了，通话挂断，程觉一肚子的气就这样被拦腰斩断了。

他是能忍受如此屈辱的人？

程觉当即从家里找了根两米的数据线，比划比划绕在了肚子上后，尝试仰拍俯拍躺着拍等各种角度后，选了一张最具有威胁感的照片。

他在发给宋观云前，还心灵手巧地加工了下。

十分钟后，宋观云收到了珠宝设计师的联系方式，外附有一张表情包。

表情包上是数据线松松垮垮裹在白色衬衫外，下面五个五彩斑斓的配字——勒死我自己。

程觉不出意外的，收不到宋观云的回複，他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桌面上飞跃国度的壁纸时，脑海里闪过一条重要的信息。

他立刻坐直身体，收起懒散的模样，打开朋友圈，将宋观云发的那张图片，双指放大了仔细来看。

“钟婵衣……钟？蝉衣？”

难怪，他就说当初飞跃国度里的一只不起眼的小精灵怎麽非要叫生僻字呢，原来是在这等着。

“呸！包藏祸心，不是人！”

Charter 13

第二天下午，趁着天气晴朗，两人还都留在小镇上，钟婵衣一个人的骑行日常变为两个人。

不过钟婵衣的自行车小巧方便，出门她一个人骑倒没什麽，载人的话也能载，但钟婵衣看了看宋观云的身型，毅然决然决定陪着他去买一辆新的。

新自行车一到手，两人没回家，直接从车店骑着，从医院岔路口骑了过去。

宋观云和钟婵衣并肩骑着，有车过去的时候，他就会放慢速度，跟钟婵衣后面。

“以前上学的时候，晚上每次路过岔路这里我都害怕的不行，但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呀，老人们俗话说的，你越怕那些东西就越缠着你，所以我一害怕，就恨不得在脚上装个风火轮，一路眼也不眨地狂奔回家。”

钟婵衣主动提起以往的事，似是自嘲笑了笑，转脸和宋观云说，“那时候我跑的可快了，要是当时的运动会晚上摸黑举行，我参加的话，短跑项目的第一还指不定是谁呢。”

她以为宋观云不知道这些她埋在心里的糗事，可宋观云在晚自习放学后见到她的次数，其实比她想象的要多。

不管是她叼着辣条壮胆，还是唱着好汉歌，一声“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把lico吓得往他身后躲，又或者把棒棒糖当自卫武器挥舞着奔跑的样子，多多少少他都看过。

还有第一次见面，她撞到他的后背，还溅了他一身的辣条油，搞得他在后来两方混混的对峙中，由内而外地散发出诱人的辣条香。

卓赫都忍不住回头问一声，“谁把班长的辣条偷偷捡起来吃了？”

后来可想而知，架没打成，两拨人转头又在小卖部相遇，差点把小卖部挤塌了。

宋观云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混混模样，一脸不堪回首，他眸光从钟婵衣那边扫过，钟婵衣正好看过来，不知想到什麽，笑容越发明媚。

“我还记得有次遇见你和lico从这里散步回来，我还以为是那几天熬夜熬过头，黑白无常要来带我走了呢！你还记得吗？你那时候可有一头亮眼的发色。”

初三时候的宋观云爹不疼娘不爱，丢在镇里一棵没人在意的小白菜，他也就自暴自弃，染一头非主流的奶奶灰，无声表达着自己的叛逆和渴求关心的心。

他怎麽会不记得？

宋观云点头，“嗯。”

钟婵衣听不出其中情绪，问他：“后来为什麽剪了？”

身后响起汽笛声，宋观云来不及回答就退到钟婵衣身后，钟婵衣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见缓缓落在她背后的灼灼目光。

为什麽剪了？因为你的出现。

汽车一辆接一辆疾驰而过，等到身侧的风平息，宋观云却迟迟没有追上来，钟婵衣奇怪地回过头，“怎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这在路上注意安全，记得看路。”

宋观云大可以答她一声“天气热，不想洗”糊弄过去，以钟婵衣的性子，她会信，即便不信，也不会追问他。

可他还是想让她知道，那些他以为昏暗无光的日子里，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对他是多麽不可或缺的存在。

“你还记得我晕倒那次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钟婵衣记不太清，但依稀能记得零散几个字，“是不是劝你要好好吃饭？”

“你告诉我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这次轮到钟婵衣慢了下来，骑在了宋观云外侧，“嗯，然后呢？”

“你说你不是徐时易养的狗。”宋观云停顿了下，见钟婵衣对徐时易的名字没什麽反应，才接着说，“吃饭不需要他喂，睡觉不需要他哄，学习更不需要他帮，他故意孤立你冷落你，你的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也在照常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