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想走，虞少景辨不出情绪的话语自身后传来：“怎麽，对你的救命恩人一句谢谢都没有？”

谢温凉静了几秒，恢複了一贯的冷淡：“用不着，既然你一开始就打算看戏，那你的手就不应该伸过来。”

她不知道虞少景想做什麽，她被人动手动脚的时候，他袖手旁观，这时候却又站出来为她解围。

她一直无法理解虞少景，他像她安全界限外的一个变数，无法用常理揣测，亦正亦邪，算不上自己人，也算不上仇人。

谢温凉只想离他远点儿。

虞少景眼底一暗，觉得这女的是真他妈倔，还是觉得他的帮忙她根本看不上。

他一把将人抵在墙角，虎口抵着她的脸颊逼迫和自己对视：“你是真以为自己很厉害是吧，行，算老子犯贱，以后我再帮你任何事，我就是傻逼。”

“神经病，你放开。”

谢温凉偏头，用力推他胸口，没推动。

耳边风声很静，她没和虞少景对视，眼睫下垂，突然注意到他裸露出的小臂上鲜红色的几道血痕。

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谢温凉不好的念头升起，动唇了几次，喉咙里的声音才发出来：“虞少景……你的…手臂。”

虞少景低头一看，暗骂一声。

当时拦那傻逼的时候都没注意什麽时候给划了下。

他松开手，冷漠地转身离去。

在他即将走出后巷时，背后响起脚步声：“你的伤口，需要消毒包扎。”

不然会感染的。

虞少景没回头：“我不管你的閑事，你也少管我。”

话落间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馨香，谢温凉快步走到他对面，她深呼吸口气，擡头看他：“但这次閑事你也已经管了，你这个，算我还你。”

虞少景扯唇，“真他妈一副圣母样，滚。”

谢温凉上前一步，“要麽我带你去包扎，要麽你刺回我一刀。”

“还完之后，我们两清。”

修长白皙的掌心上躺着把美工刀，刀尖在月光折射下散着寒意。

虞少景盯着沉默了好一会。

谢温凉手都举酸时，面前的男人笑了，肩膀抖动幅度很大。

？发什麽疯…虞少景笑够后，拿起美工刀在指间转了圈，放进兜里，眼底意味不明的看她，“谢温凉，你可以。”

接着越过她径直走。

谢温凉摸不清他的想法和突然的大笑，一时间愣住原地。

见人没跟上，虞少景回头喊她：“喂，不是要包扎，你站那打算祈祷吗？”

谢温凉回神，跟了上去。

她记得酒吧门口斜对面有家24小时药店。

虞少景很难形容那一刻她的目光。

和其它爱慕他的女生不一样，从前，她始终都是用那种或冷漠或讥嘲的目光看着他。

见到他时，就好像空气里突然爆发出了什麽有害因子，一秒都待不下去，生怕和他有一点干系。

明明上一刻两人还在针锋相对，可是这时候她看他的眼神却一下子软了下来。

好奇怪，就好像从前针锋相对的过往一瞬间不複存在，这一刻，他们真的可以安心待在同一个环境里。

-

太过怔愣，以至于他没有反驳。

今天谈愿不在，虞少景跟在谢温凉身后，站在撞见她被人骚扰的院子里，等她换下工作服。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休息室那点暖色的灯光，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久就看到谢温凉从里面房间走出来的身影。

从洩出灯光的窗户里望进去，他看到谢温凉朝他摆了两下手。

她走出来，虞少景道：“其实没什麽事，过几天就好了。”

谢温凉目光又落到他手臂上，说：“休息室没準备消毒的东西，我们去药店买。”

虞少景看着她的脸，下意识摇头，就听见她道：“谢谢你。”

她没有把话说全，但他们都明白。

他不是那种受点小伤就要死要活的人，帮她也只是一瞬间不过脑子的事，并没有想过要得什麽回报。

但撞入她目光的那一刻，拒绝的言语就一下子迟疑了。

她说着道谢的话，眼神中却有几分歉意。

或许还有一点心疼。

虞少景下意识在心里否认了，可是再看过去，他依然找不出什麽形容词更能形容此刻她的目光。

虞少景跟着她去药店买了碘伏、棉签，小型纱布和医用胶带。

夏夜恰到好处的温度，他们两个人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只有路灯和地灯常亮。

谢温凉熟练地打开碘伏，暗红色的液体浸透棉签。

虞少景的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