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几叠飞絮散到地上。

她眼睛里有泪水，眨了下眼睛，豆大的泪珠就从她下睫跌落。

她闭上眼睛不再看虞少景，身上那股悲伤之气蔓延开来。

他们分明处在同一间室内，面对面只有几步距离，却好像从来没到过同一个频道。

他想的是，回忆里的东西有那麽重要吗？这些死的、不会动的东西有那麽重要吗？你留着它在怀念什麽？在难过什麽？

我不是在你面前吗？你如果想我，和我说一声不就好了吗？

他从看到那张六年前的纸条时在想，她也喜欢我吧？她也和我一样吧。

可是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谢温凉小幅度地抽泣，看上去好像弄丢了什麽特别重要的东西，难过得要命。

虞少景焦怒交加，他控制了自己说话的语气，但仍旧有急迫蕴藏在其中。

“你说一句喜欢有那麽难吗？”

只要你说一句喜欢我，我什麽都愿意为你做。

为你低头。

骨折

医院病房。

秦侃：“你最近没联系她吗？怎麽，回心转意了？”

“怎麽可能，我在等她先找我。”

“哦。”

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虞少景注意力从游戏机上停下来，偏头看他，正色道：“我戒指还在她那儿呢。她没还我之前休想我放手。”

秦侃如愿被他吸引了目光，旋即问道：“哪来的戒指？”

他瞥了眼虞少景脖颈上昭然宣誓主权的吊坠，道：“你那戒指不是一个在你手上，一个在胸前挂着呢麽。”

虞少景很飘飘然地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买了副对戒，其中一个是要给我的。”

“……”

他瞥了虞少景一眼，他说这话时表情得意又心满意足，眉梢甚至带了点笑。

-

这几天谢温凉出门以及回家都没见到虞少景，以为他终于想通了。

生活中没了这个让她心绪缭乱的变数，心好像终于落到实处。

但与此同时，失去他的感觉又像凛冽的北风往袖口钻进来，让人不适。

手指在聊天框里打字打了很久，发送信息却嗖得一下，异常迅速。

“你的外套落在我家了。是过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或者寄给你也可以。”

她目光没什麽落点，只是机械性地落到聊天框上。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她面对虞少景时总是在不断斟酌话语，生怕洩漏一丝心绪。

他回得很快，仿佛不需要经过思考。

“对方正在输入…”

持续了没几秒种，谢温凉盯着聊天框还没什麽反应，再一次眨眼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发来了信息。

“最近没空。”

她斟酌字句的毛病又犯了，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她习惯了在虞少景面前小心翼翼。

“明天周末，需要我送过来吗？”

对方正在输入又持续了几秒。

“行，望京一院住院部七楼，43号房间。”

他住院了吗？是因为什麽？伤得严重吗？现在还好吗？诸多疑惑藏在心里，但她却并无关心他的理由。

如果他不说，关于他的很多事，她都不会知道。

她沉默很久，选了个不出错的、没什麽感情色彩的ok表情发了过去。

对方没再回话。

指甲不自觉戳进掌心，谢温凉眼神凝了下，忍不住点开公衆号搜索市医院的介绍。

白皙的手指在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滑动，她如愿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七楼——是骨科。

她礼节性地带了些水果，站在门口的时候却还是有些忐忑。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敲两下门，虞少景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进来。”

话音不弱，至少人还算有精气神。

虞少景躺在床上，姿势懒散，一只脚打了石膏固定。

他坐姿随意，手上握了个手柄，神情专注地盯着眼前的游戏机。

发觉动静后轻飘飘扫来一眼，看清谢温凉的那一刻，手上动作立刻顿住了。

面上神色变幻几许，撇头道：“你来做什麽？我这里可不缺人。”

谢温凉声音有点干涩：“只是来送个东西，送完就走。”

其实他是故意说的，看到她时他开心得要命。

但虞少景毫不设防地被这句话哽了一下，瞬间气得更厉害了。

-

这时，穿着白色套装的护士推门进来，道：“马上都要做ct了，病人家属来了吗？”

下一秒她看见谢温凉，松了一口气似的道：“你在啊。一会儿带他去一楼影像科拍个片子。”

“躺了好几天了，也不配合医生，怎麽回事都是。”

虞少景看着她，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