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夸张了夸张了...这个数学方面还得是你们张老师！”许愿又是鞠躬又是摆手的，但是脸上热乎了不少。

张皓还打算和许愿说点什麽的时候，学妹喊了他一句。许愿有点慌张，迅速比了个“请”的手势：“你快去忙！”随即摸了摸书包，假装在翻找什麽。

张皓摸了摸后脑勺，朝学妹那边走了过去。

许愿擡头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简朴的小居民房。两面墙都开了窗，虽然略显拥挤但是不狭隘。房间中央是一个很大的桌子，靠墙，三边坐着六个人。桌子对面是一个小黑板，黑板下面还放了几箱水和饮料。桌上很大一部分堆满了各种教辅。但是光照进来显得很亮堂，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粒子，整间房里有一种d滤镜过滤了一遍的模样。

许愿慢慢感到安心。身边坐着一个皮肤很白净的小女孩，许愿能感受到从她进来以后，这个小女孩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了她好几眼。许愿扭头看她，声音放得很轻：“妹妹，你补的是什麽呀？”

妹妹可能没想到许愿会搭话，有点腼腆地答了一句：“数学。”很快又补了一句，“我数学太烂了......”

三言两语，凭借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感，许愿在角落里迅速和妹妹热络了起来。张皓偶尔擡眼看到面前两个女孩谈笑风生，脑子里有不解也有震惊。女孩子的友谊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随后许愿知道了，这个妹妹就是张皓想让她帮忙补课的对象。艺术生叠加文科生，再加上数学基础比较薄弱，很适合许愿来教。许愿和这个小女孩聊得还挺投缘，拍拍胸脯就把妹妹面前的教辅拿过来看。

休息的间隙，妹妹瞅了眼对面认真面批的张老师，凑近了许愿的耳边小声问她：“姐姐，你是张老师的女朋友吗？”

许愿一瞬间跳了起来，一声巨大的“嗯？”炸开在小小的房间里。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对準了她。许愿慌忙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家继续大家继续！”她的耳朵根通红，内心升腾起一股仿佛这个谣言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心虚感。

许愿拉了一下妹妹的手，连连摆头，小声说：“不是不是，我们就是同学而已。”

妹妹一脸不太相信的狐疑表情，“那他为什麽要带你来？”许愿为此特别言简意赅地跟她解释了一下。

“你你这题写出来了没就在这八卦，赶紧写......”堵住妹妹八卦的嘴。

“什麽八卦？”对面的人突然听到了关键词，瞬间擡头。许愿无语，以前怎麽没发现他还是个爱八卦的人。

“好、好、教、课、张、老、师，别开小差！”许愿一字一顿地用心良苦地跟他说。

连着几天许愿都浩浩洋洋地贡献着自己的数学知识，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融洽。许愿和张皓有不一样的地方。她关心学生，像个真诚知心的大姐姐，而张皓，似乎只把他们当学生，陌离而藏满了秘密。

“噢？来福最大的那家蛋糕店是你家开的啊！”许愿震惊，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你小子不早说......下次记得带点来吃哈哈哈哈......”

“妹妹，你和你对象有点秀到我了......”许愿一边细品照片，一边频频叹气。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痛心疾首。

“你还质疑我呢？来来来，给姐一道题！”

“......”

张皓来的时间段常常和许愿错开，许愿和四个小孩呆着的时光越来越自在舒服。她发自内心希望这四个孩子好好的。

（四）

盛夏的来福常刮台风，但不知因何庇佑，台风的着眼点几乎从来不在来福镇上。伴随暴雨降落与狂风作起，这天早上起来，雨水就落个不停。许愿在家吃饭，一边透过窗户的间隙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天是阴沉地亮着。

今天上午是张皓督习，许愿本打算睡个懒觉。想起过几天填报志愿的资料还没打印，身份证过期了也还没重办。想了想还是决定早起去镇上把这些事办完。

成绩出来以后，许愿一直没有找到一个机会问问张皓，他的第一志愿到底填的什麽。这些天，经过各种对比分析，许愿第一志愿填了北京的北广——全国最好的传媒类院校。当然，这个决定也受到了很多争议——浪费分数、离家太远、学校等级不够高等等。

许愿的心情就像窗外的天气，阴沉也明亮。

天气预报显示一个小时之后雨就停了，许愿正準备看会儿电视等雨停再走。信息声突然响了一下。许愿点开手机屏幕。

“在吗，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我今天早上驾校那边临时有事，可以和你换个班吗？你让他们做红色的那本练习，23页到2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