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那你就说说，到底花了多少钱。

帆洲官方不回答了。

今天一早，姜伊人来上班，发现林曼就在赶这篇稿。

“主编叫我写泳队人才培养模式……我服了，比我毕业论文还难写，这里面错综複杂的关系，一层一层的选拔机制，光看看，我都头疼。”

“这些运动员竟然能一关一关闯过来……”

姜伊人早就被竞技体育给磨得很淡定了。

“顶级赛场的门票都是发给天才的，换句话说，天才只是门槛，后面还有更残酷的搏杀，比如：永远无法企及的前辈，马上要追上来的新人，还有状态起伏的自己，每一件都是勒在他们脖子上的弓弦。”

姜伊人侧身开机，扭头回来，见林曼看着她不说话。

“怎麽了？”

林曼：“很少见你说这麽多话，而且立场鲜明。”

“心疼周肃了啦？”

“有点吧。”

别看周肃今天意气风发，少年时一步一步的辛苦，姜伊人可是看着他走过来的。

她一时有感而发，林曼表示理解。

两人閑聊被打断，是因为主编叫人通知开会。

“冠军赛程，官方已经公布了，咱们分一下工。”

姜伊人和林曼同时起身，对方为难一笑，“伊人，这次会议，你先不用参加了。”

“主编说她会亲自找你。”

姜伊人微笑着点点头，又坐了回去，被排除在的她，比林曼镇定多了。

“为什麽啊？”林曼问。

“还不是因为周肃的事麽……”两人逐渐走远，声音也彻底听不到了。

但姜伊人心头一阵嘈杂。

预感成真。

京华新闻这种地方，最终还是不能包容自由的个性，调岗可能已经无法避免了。

之所以上个月一直没动静，是因为她和周肃的关系还不明朗，现在周肃都开口承认了，关系坐实，那就是要她彻底避嫌了。

下午时，主编单独找姜伊人，说的内容和她想的一样，稍有出入的，是她还留在水上项目，只是负责跳水队和公开水域项目。

从主编办公室出来，姜伊人端着杯杯去茶水间。

秦丽珍在里面煮咖啡，浓郁的香气弥散在空气里。

“你来一杯吗？”

“好啊。”

姜伊人走过去，杯子推到对面，秦丽珍执小壶，倒了八分满。

“谢谢。”

没有接了咖啡就走的道理。

姜伊人坐了下来，勾着杯耳，尝了一口，“是浅度烘焙的豆子。”

“你尝出来了啊。”

秦丽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倚在岛台边，看着她。

“你年轻有想法，也有能力，跟我以前很像，所以我一直挺喜欢的你。”

“咱们两个，一个最资深，一个最受器重，偏偏在赛季，别的同事都忙得不了，只有你和我，还有空坐下来喝咖啡，你说讽刺不讽刺。”

姜伊人笑了笑。

两人各自啜饮一口。

秦丽珍有些感慨：“以后跳水和公开水域就咱们两个人做了，大家要一起共事，之前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

秦丽珍上前，伸出右手。

姜伊人却没握上去。

秦丽珍笑意收敛。

“其实，这还不是最讽刺的。”

姜伊人悠然饮了一口，“最讽刺的是，我们两个还是被对方搞下去的。”

手臂慢慢落下，秦丽珍不悦。

“我因为福芳的丑照，被泳队警告，这才被边缘化，我没怪你，你反过来说，是我把你搞下去的，姜伊人，你疑心也太大了吧。”

“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好，这才请你喝的咖啡，别不识擡举好不好。”

姜伊人仍旧微笑着，“嘴上说着不怪我，不记仇，背后偷偷在论坛里开帖子，像你的风格。”

“什麽帖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水立方那张照片、4号泳道，”姜伊人已经提示的很明显了，“说周肃有女友，然后把词条推上热搜的，是你吧。”

秦丽珍神色一阵变化，在最初慌乱过后，终于不再闪躲，流露出厌恶来。

“大家都是记者，最忌讳口空无凭，你最好拿出证据，不然你告到总编那都没有用。”

“我是在跟你对话，你我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一定要我拿出证据，闹得整个体育组都看你我互扯头花吗？”

秦丽珍冷笑：“你不一定扯得过我。”

姜伊人笑容更甜美了。

“可我是周肃的心肝宝贝啊，上面只要还想和泳队维系好关系，就一定不会让我吃亏。”

“所以，我说你陷害同事，他们都会信的。”

秦丽珍注视姜伊人，咬牙问，“你想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