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伊人尝了一口，肉粽是喜欢的，香肠就不能太接受了。

“我真心吃不惯醪糟味的香肠。”

周肃笑了笑，伸筷夹起她剩的一片半，全部放入口中。

“是帆洲特色，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青春期抽条的时候，我睡觉做梦都在吃这个。”

“这很难想象，”姜伊人笑，“你的气质一点都不像做梦吃香肠的人。”

周肃也笑。

“我只是个正常人。”

晚餐吃完，两人一起收拾好，第N次会师床上。

周肃在用手机给队友回短信，姜伊人拿脚够了够他的。

“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麽？”

周肃没擡头。

姜伊人：“林永林是帆洲人，你们是一个地方选送上来的……怪不得他想着给你带吃的，原来当你是同乡了。”

周肃：“……”

“好奇怪啊，明明我们才是同乡，怎麽感觉他把你给抢走了呢。”

“同乡是什麽注册商标吗？需要抢着认证。”

“可他就是凭借地域优势，俘虏了你的胃。”

周肃处理完正经事，把手机熄掉放在床头，回身长臂一伸，姜伊人被拖到怀里。

“你不会连男人的醋也吃吧。”

“对，没错，就是吃他的醋。”

姜伊人擡手，扳过周肃的脸，单手捏住他下巴。

“说你爱我。”

周肃勾起嘴角笑得无奈，抓住自己下巴上的小爪子，放在嘴里轻咬了一口。

“我爱你。”

“我爱姜伊人。”

“周肃爱姜伊人。”

排列组合，面面俱到，姜伊人满意到无话可说。

比起前几晚的火辣，今天气氛意外地祥和。

最后一个良宵，完全没有大做特做的想法，姜伊人窝在周肃怀里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干脆取来Ipad，捧着玩消消乐。

周肃则在她头顶，出谋划策。

无聊又有趣的成年人，一玩两个小时，终于困意降临。

灯已经熄了，窗帘只拉了一边，月色清辉铺在脚下，姜伊人枕在周肃的胳膊上，慢慢陷入昏沉。

中途可能嫌他肩膀太硬，姜伊人又换了一侧，身体背对周肃。

入睡前零碎的念头，断断续续飘过——

周肃身为滨江人 ，因为从小生活在帆省，地域认同就是帆洲；

好像吴登峰对周肃的影响力，也远远胜过周定江……过去也是，她很少听周肃主动提起周伯伯。

所以说，环境对一个人影响，真的很大。

如果周肃身边的人，都认为她配不上他的话，那周肃会不会自己也慢慢这麽认为？

不会！

姜伊人马上打断自己，她和周肃是天生一对，怎麽可能不相称。

新月升入中天，地上霜线，缓缓前移。

借着幽白的光，可以看清臂弯里的一张小脸，秀鼻挺翘，唇色偏浅，一小点点的嫣红，微微嘟着。

安然入睡的姜伊人，锋芒敛去，平添一丝没有雕饰感的温柔。

周肃看了她很久，亲上她头顶发旋，声音微哑。

“不管你考虑得怎麽样，最后又做了什麽决定，都希望你可以做自己。”

……

全国游泳冠军赛，这一届举办地在津成，距离北城不远，开车只要一个多小时。

姜、周两家长辈约好自驾过去观赛。

姜年事先问女儿，“一起去吗？咱们可以到现场给未来女婿加油。”

“爸爸。”姜伊人头疼，“现场到处都是记者，麻烦你到了那里，不要一口一个女婿，好吗？”

“我知道，我知道。”姜年笑。

“我就是在家叫着玩嘛，当着你周伯伯，我都不这麽说的，以免他太得意。”

姜伊人赶着出门上班，直接拒绝了。

“我不去了，那几天是工作日，实在走不开。”

“你们四位好好玩。”

姜年好像转性了，被女儿推掉，不急不燥，也不啰嗦了。

“行，等我们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最后挂电话前，不知是故意还是什麽，姜年还在烦恼。

“也不知道为什麽，以前也看过周肃的现场，好像都没有这次这麽兴奋。”

姜伊人：“……”

开赛那天是周三。

头天下了一夜的雨，空气里的湿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街上少见人影，就连办公室里，都闷得人昏昏欲睡。

体育组大部分人都出外勤，赶赴津成赛场了，姜伊人一个人在茶水间的电视里看了场100m自由泳小组赛。

周肃，国内这个项目第一人的称号，仍旧有名有实。

随着一声电子枪响，运动员纵身入水。

在一段极长的水下潜行之后，水浪突然汹涌，前后不过0.1秒，十几只长臂腾出水面，转肩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