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祎抿了抿唇，脸色冷得出奇。

阳光下，嬉闹声源源不断地穿过耳膜，风轻柔的吹，绿意摇曳。

大概十几分钟后，徐善萌她们出来了，落在最后的那个女生锁上了器材室的门。

然后几个人说说笑笑地离开。

污秽的名词和刻薄的讽刺夹杂着刺耳的笑，渐渐模糊。

姜南祎从器材室侧面的墙边走出，到门口看了一眼锁。

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她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了另一边墙上的窗户，位置有点高，需要踩着桌子才能够到。

于是姜南祎般来了主席台后面的废弃课桌，桌腿少了一块儿，不影响支撑力，但是踩上去有些摇摇晃晃的。

她沉默着把桌子搬到窗下，拿口袋里的纸巾折几下补上缺少的桌脚，还是晃，但比刚刚稳不少。

姜南祎深吸一口气踩上桌子，站定后勉力打开那扇紧闭的窗户。

她手上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没在意，垂眸找人。

阳光照进器材室，程蔚的面前落下一片小小方方的光影，她擡眼，看见了丁达尔效应。

再往上，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眼眶是红的，眸子乌亮。

姜南祎看清了角落里缩成一团的程蔚，从头发湿到裙角，脸上红痕明显，脚边是空的塑料瓶。

她瞬间明了一切。

“冷吗？”

器材室常年不见光，有没有老鼠什麽的尚且不论，阴冷是肯定的，更别论她现在身上是湿的。

“你先走吧同学，不用管我。”

程蔚没答，说完这麽一句话后又把头埋进膝盖。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去找老师拿钥匙给你开门。”姜南祎声音有点发颤，摘了校牌之后把外套脱掉，“你先穿我的外套吧，不用找我还，我去找老师拿钥匙。”

校服外套揉成一团后被姜南祎丢到程蔚脚下，“一定要穿，衬衫湿了会透，不然开门之后你不好出来。”

她说完就跳下桌子，手心出了汗，校牌被捏紧。

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姜南祎脑海里一片空白。

躲什麽

她刚进九中，根本不知道体育老师的办公室在哪，只能先在操场找有没有老师。

篮球场旁边的空地有个班在练习广播体操，应该是高一的，姜南祎跑过去找队伍最前面的老师借钥匙。

看她急切的目光和微红的眼眶，老师先关心了她两句才让课代表带着她去行政楼办公室取钥匙。

“同学，给，你擦擦汗吧。”

课代表是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头发有些自来卷，狗狗眼，皮肤很白。

见姜南祎额上的汗打湿了碎发，便递给她一张纸，语气温柔。

“谢谢。”

姜南祎接过，擡手擦汗。

“你也是新生吗，哪个班的啊？”

“我不是新生，高二一班的。”

“啊，”男生闻言笑了下，露出单侧的虎牙，“那学姐你好厉害，我听说一班很难进呢。”

姜南祎对他的夸奖没什麽反应，满脑子都是程蔚一个人缩在黑暗角落的画面。

也不知道这情况持续多久了，居然一个帮她的人都没有。

欧阳奕辰看她状态不太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好道，“马上就到了，学姐你别担心，东西肯定不会丢的。”

姜南祎是以找东西为借口借的钥匙。

虽然不是真的丢了东西，但她还是因为少年的话有了一点点的慰藉。

“谢谢你。”

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还笑着的欧阳奕辰瞬间红了耳朵，转过头，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

“不……不客气。”

拿到钥匙后，姜南祎自己跑回去开了门，没进去，站在门外提醒了一句：“你穿上外套出来吧，快下课了，现在外面没什麽人。”

等听到屋内响起脚步声，她才转身跑开。

还完钥匙出来，刚好碰到从行政楼经过的卡皮巴拉组长。

姜南祎叫住她，“组长，你知道夏戚在哪吗？”

卡皮巴拉组长推了推眼镜回，“她被周报社的同学叫走了，不过宋京珏他们在后面。”

“哦好，谢谢你。”

姜南祎笑笑，往她后面看去，找到了走在林述和梁辉他们中间的宋京珏。

宋京珏估计也是看到她了，挑了下眉，跟林述他们分开朝她这边走。

姜南祎无意识动了动手指，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垂眸，这才注意到髒兮兮的右手手心和手指被校牌的别针划破了，鲜红的血被灰尘染成黑色。

之前接纸和拿钥匙她为了避免把东西弄髒都用的左手，直到现在才发现右手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