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

“这裙子很适合你。”

姜南祎停在盛澜面前两步远，对他的话不作回複，擡眸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嗯。”盛澜双手插兜，勾着唇角看她。

“第一个，你能保证接下来的回答都是实话吗？”

“啊？”

本以为她会问一些“你之前谈过几个女朋友”之类的问题，没想到开口第一句就出乎他意料。

盛澜皱眉，“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姜南祎有所谓的“臭脸综合征”，不做表情的时候脸很冷，显得整个人有点严肃或是让人怀疑她在生气。

譬如此刻。

看到姜南祎表情这麽冷，盛澜莫名有点心虚。

“能。”

“你之前是不是喜欢过九班的程蔚？”

“嗯？”盛澜松了口气，本来以为是什麽大事呢，结果还是关心他的感情史。

“算不上喜欢吧，高一下分完班那会儿，看她漂亮有个性，想交个朋友来着，但她不怎麽搭理我。”

果然。

因为他。

因为他程蔚才会被徐善萌盯上。

姜南祎握紧了手机。

“第三个问题，徐善萌做的事你知不知道？”

“什麽事？”

她嗓音里染上颤意，让盛澜不自觉开始在意起来。

姜南祎勾了下唇角，嘲讽他的无知也嘲讽徐善萌所作所为的荒诞和无理取闹。

她打开手机录音机，播放已经剪好的录音。

以徐善萌的那句“来了”开始，那句“下场会更惨”结束。

再听一遍那些谩骂和威胁，姜南祎面无表情，倒是盛澜有点不淡定。

他伸手想要拿姜南祎的手机，被她后退一步躲开。

姜南祎看他这副惊慌失色的模样只觉得想笑。

“录音是真的，这些话也都是你女朋友亲口所说。”

她顿了顿，“就算她的所作所为你毫不知情，盛澜，你也一点都不无辜。”

“要不是你沾花惹草处处留情，我不会被盯上，要不是你选了她做女朋友，她也不会有合理的身份来威胁我。”

盛澜抿唇看着她，像在看一朵披着纤弱外壳的坚韧冰花。

一切的无害和纯稚都是她的保护色，内里的锋利足以划破皮肉。

她的话也决绝，眼神也决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视线直白坦蕩，叫他无地自容。

盛澜人生中第一次有这般无力的时候。

如果她是因为徐善萌的言语攻击而难过气愤还好，可她的反应，她的态度，都表明她在乎的根本不是她自己。

而是别的人，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别人是谁。

所以他连“对不起”这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因为太苍白。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做什麽，而是想求证你是不是知道这些。”

风吹散她额前的碎发，平添一丝破碎感，姜南祎语气缓和了些许，“不过我觉得，在跟徐善萌分手之前，你不要再跟别的女孩子有接触了。”

她边说边往后退，话音刚落就利落地转身离开。

盛澜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视线还是不由自主追着她背影走。

好可爱

夜晚静悄悄，街上的店铺大都关了门，只有一两间店面亮着灯，霓虹闪烁却衬得这街道更沉寂。

姜南祎低垂着眼睫往回走，步子很慢。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也没办法为自己的博弈估量一份代价和一个结局。

只是如果不做些什麽，那就不是她了。

所以，无论这条路有多崎岖不平，有多孤立无援，她都会一步一步，义无反顾地走完它。

直到尽头出现她理想的结局。

灯火通明的大厦完完全全地出现在她视野。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怎麽吃这麽认真，跟某人真像，吃饭的时候头都不擡一下。”

含着笑意的磁苏嗓音携在晚风里，温柔的语气让夜色都显得绻缱。

姜南祎脚步一顿，看向大厦前的花坛边，单膝跪地的清冷少年。

黑T下少年肩胛线条骨感漂亮，脚边放着一个装着泡面和饭团的塑料袋，还有罐头的盖子。

她放轻脚步走近，看清他手下轻抚的小猫。

小猫很温顺，黑白相间的毛色很有光泽，正埋头吃罐头。

“是流浪猫吗？”

姜南祎在宋京珏旁边蹲下，乌亮亮的眼睛盯着小猫看。

“是自由猫。”

宋京珏笑着回，话里有掩不去锋芒的少年意气。

哪个少年不是乐天派。

猫也好，狗也罢，对待它们的无家可归无主可依，少年不怜悯而赞其独立自由；见它们的伤疤不哀叹而赞其勇敢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