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

“那就行。”

车内再次没有了话音，陆思昭轻叹了口气，重新挑起话题，“你呢？怎麽样？”

苏舟轻晒，“我也挺好的。”

“是挺好。”话是肯定句，但他的语气却不是那麽一回事，“一天只啃几个馒头，还喝冰咖啡，把自己折腾进医院，挺好的。”

苏舟被他的阴阳怪气噎到，没想到他把自己在门诊说的话记得那麽清楚，无力地反驳着，“我只是最近工作有些忙。”

“你现在在做什麽工作？”陆思昭顺势问她。

“在国家天文台当研究员。”苏舟如实相告。

陆思昭有些意外，“怎麽会选择这个专业？”

他知道国台，离他们医院不远，当时修建的时候他还在援疆，院里的同事有在群里议论过。

“我当时有段时间，不太想和人打交道。”苏舟回想起自己高三后半年除了与她妈还有骆清池来往外，她几乎处于一个自我封闭的状态中，与外界不进行任何非必要的交流，“填志愿时看到天文学这个专业觉得挺好的，研究的对象是整片宇宙，宇宙又不会说话，正好符合了我的要求。”

听到她说不太想和人打交道时，陆思昭眼神黯淡下去。如果不是他没有及时发现并制止那些流言，她也不会受到莫须有的伤害。

“对不起。”陆思昭声音喑哑。

“和你有什麽关系？”苏舟失笑，她没想到随意说的话居然会引来他的道歉，但她从始至终没觉得他做错了什麽。

车子拐进一条小路，往里行驶了没多久，在一家面馆前停下。面馆不大，但环境很好。

“这家店还挺隐蔽的。”苏舟一路看过来，附近都没什麽商户，也不是闹市，不过店里人倒是不少。

陆思昭行至苏舟身边站定，“裘一住在这附近，就是你帮你开药的那位。之前送他回家的时候，路上经过，看到店名的时候想到了你，就进来吃了碗面。口味还不错，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带你来试试。”

听了陆思昭的话，苏舟有意识地去寻找名字。面馆的招牌比较隐蔽，随意地一块木板挂在侧面，上面不是规规矩矩的打印体，远远望去，洋洋洒洒的，看上去大概是自己手写的。木板上没有灯串，在晚上如果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它。她看不清楚，又往前走了两步，才算把招牌上的四个大字看了真切：总能见面。

苏舟愣了愣，轻声低喃：“这名字挺有意思的。”

“其实以前不叫这个。”

“以前叫什麽？”

“以前叫早点见面。”陆思昭一步一步地靠近，在她身后停下，话锋忽转，“苏舟，这些年，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低醇，缠绕着她的耳朵。明明是平静地叙述，却撩动着她的心弦，夜风翻滚，话音还在继续。

“閑下来的时间里，我总盼着能和你见面。后来无意间看到了这家店，当时还是之前的名字。我经常来这坐坐，想着或许多吃一碗，就能真的和你早点见面了。可惜还没有等到你，老板倒是换了名字。”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如其来地说这些，苏舟很难用语言形容此时的心情，她的心像是被人放在琴键上拨弄着，跳得很快。

“后来怎麽改名字了？”她问。

“谁知道呢。改了名字后，我心里竟然安定了不少。我想我和你，总能见面的。”

晚安

“两位要吃点什麽？”服务员拿着菜单礼貌地询问。

陆思昭没接菜单，直接说道：“来两碗清汤面。”

由于身体的原因，苏舟吃不了过于油腻的东西，陆思昭随意地点了碗简单的清汤面应付了一下。

看陆思昭要了两份一样的，苏舟侧目：“你怎麽也吃这个？”

陆思昭一边抽了张纸出来把桌面擦了一下，一边笑着说：“照顾一下患者，不好让她眼馋。”

苏舟：“……”

当她没问。

没过多久，面条就端上来了。上菜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圆圆的脸上一对圆圆的眼睛，看上去很和善。看到陆思昭的时候，很明显认出了他，有些惊喜，“诶？小陆，好久不见，你有一年没来了吧！”

陆思昭朝他点了点头，“老板，好久不见。工作原因出去了一年。”

“诶，这次你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老板看到对面坐的苏舟，惊讶间还有些迟疑，一时不知该用什麽称呼，想了想才把话说完，“还带了朋友过来啊！”

陆思昭看了眼苏舟，对着老板点头：“对，今天带了朋友过来。”

朋友这个称呼，让苏舟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有淡淡的落空感从心头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