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中看不中用。”

秦治将她拽走，孟湘的目光却还停留在上面，她擡眼，望见老板朝她温和笑了笑，才将头转回来。

*

“三哥，我路上带了点夜宵过来，不介意我在这里吃点吧？”

茍乐拎着夜宵进来，却见秦治身边被子里隆起一团，嗔目结舌地哑着嗓子没说话了，看清楚坐起来的人是孟湘之后更惊讶了。

不是，让照顾怎麽照顾到病床上去了。有她这麽当陪护的吗？

孟湘被叫醒，按了下酸胀的眼睛，坐起身，就听见茍乐一惊一乍的声音：

“我哥这刚刚做手术，你，你也不知道注意点！”

其实他想说他俩都注意点，这还在病房的，监控还开着，因为瞥见她脖子上的印儿，刚才估计他哥也老实不到哪里去。

啧，这都插管了……也不知道收敛点。

“你先把她送回去。”

“怎麽又是我？”

茍乐有点不高兴，刚刚才从家里回来，屁股还没着地呢。

秦治眉头一皱，茍乐不情不愿，放下夜宵，对孟湘说道：“走吧祖宗。”

两个都是祖宗，大祖宗小祖宗，他上辈子欠他俩的。

将车开到路边，孟湘坐进车里，茍乐从后视镜瞧她一眼，毫不客气道：“我警告你啊，你最好有点分寸，别光逮着我哥一个人薅。”

他顿了顿，忽然又觉得自己这麽说有点不对，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别仗着我哥心肠软好欺负。”

“我什麽时候欺负他了？”孟湘扭头看向他，轻皱了眉，“茍乐，你对我有意见直说，少阴阳怪气的。”

“是啊，意见大了，谁对他好，谁利用他，我们这些人都跟明镜似的，这叫旁观者清。”

孟湘嘴角一抽，“清不清，你到他面前说去，今天是你叫我过来的。”

茍乐咬牙，又觉得没法反驳，“行，我说不过你。”

“总之，你要真打算招惹人家，对他好点。当初你走，他可是把所有积蓄都给你了，他够对得起你吧？”

孟湘眸色微闪，沉下眼不再说话。

第62章 半熟

“238号客人要续卡！”

“好！”

“这边柜子锁坏了, 记得找人修一下。”

“收到。”

听顾客反映情况，孟湘走跑过去查看柜子编号，低头用圆珠笔在本子上记下, 因为一直来回跑汗水微微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鼻尖上隐约可见一层细腻的汗珠, 整个人汗津津的。

天空暗下, 街道空气当中漂浮着铅灰的浮尘。

“可能快要下雨了。”

老板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天色, 见孟湘从储存室出来, 对她笑着说道：“今天下午来的人估计也不多, 你早点回去吧。”

“好。”孟湘点点头，看了眼时间, 还有半个小时才12点整，转身去更衣间换工作服。

解下工牌，褪去工作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孟湘背上帆布包走出游泳馆。

这栋五层的楼房不太规範地拥挤着各种宾馆、机构, 最上层就是游泳馆, 电梯里歪歪扭扭贴满牛皮藓似的的小广告，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汗臭味。

她跟秦治说自己在教育机构帮忙发传单, 但实际上找的兼职是在露天游泳馆当管理员。

孟湘形象气质好，光站那儿就有人主动办卡, 大约也是因为这样，老板对她还不错, 给的提成也高，唯一让她困扰的就是总是有人找她搭讪。

之所以瞒着秦治也是不想让他多想。

她想尽快多挣点钱。

而这里是为数不多时薪较高且时间自由的兼职了。

她不用从早上到晚上坐班，每天够半天左右的时间就行, 来早来晚老板也不是很在乎，秦治很忙的时候, 疗养院那边有什麽事孟湘还能请假替他过去。

秦正国还是老样子，半身不遂意识不清，秦治不愿意把他接回来，就一直将他放在疗养院。

虽然他从来没跟自己提过，但孟湘知道无论是秦正国住疗养院还是请护工都是笔不小的开支。

车祸事故秦正国负全责，但因为他的状态案子没法立刻结，赵家人时不时来找人上门闹着要赔偿金。

一切都像是没法填补的深渊巨口，孟湘已经好多次在半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摸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客厅微弱的灯光穿透黑暗。

等她醒来之后去查看垃圾桶，却发现干干净净换了新的垃圾袋，只余下空气当中尚且没有完全消散的烟味。

孟湘攥着老板结完这一周兼职支付的薪水松了口气，至少她能不成为他的负担，能多一点，再多帮到他一点点就好。

手机震动了一下，跳出来一跳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