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湘翻箱倒柜回去找了胃药，幸好她喜欢常备各种药物，否则大半夜连药店都没有。

秦治就着温水将胃药吞下，过了好一会儿脸色才终于缓和过来。

“以后再喝酒，我看你这胃也别要了。”一天天就知道教训她，自己也没见多珍惜自个儿的身体。

秦治死不知悔改：“没办法，生意场上哪有不喝酒的。”

更何况他就干这一行，要是连酒都戒了，店也趁早关门算了。

“行，下次要再醉成这样，叫你的香香臭臭去伺候吧。”

秦治脸上浮现出茫然：“什麽香香臭臭？”

孟湘冷着脸，她哪知道什麽香香臭臭，听当时的语境，多半当时是莺莺燕燕缠身，连自己都记不清叫什麽了。

秦治见孟湘的神情冷然，忽然没了底气，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毕竟确实记不清自己什麽时候叫了这麽个名字。

“就算有，你怎麽知道我叫的是香香还是湘湘？”秦治拿眼睛瞧她，他压根不认识什麽香香臭臭，这年头还有谁起这麽烂俗的名字？

对于他的诡辩，孟湘抽了抽嘴角，懒得跟他扯皮下去。

至于到底是香香还是湘湘，至少秦治从来没这麽叫过自己。

秦治对她的称呼永远只有两种。

勾着嘴角笑着叫她孟湘，和咬牙切齿语气冷漠地叫她孟湘。

总归不会是湘湘。

可笑的是自己曾经还为此纠结心烦过。

孟湘讨厌他喊自己名字时咬字总是轻而短促的散漫语气，好像她也是他那些拥护者的其中之一。可是有时候孟湘觉得自己跟他的关系好像还不如那些人。

他会叫茍乐阿茍，叫何曼曼姐，叫自己却永远都是连名带姓。

但孟湘也无法用一个合适的称呼定义他们，可是有时候却也会隐隐期待，希望他能用全名以外的称呼自己。

就像爷爷总是叫她湘湘。

这个称呼在他去世之后唯一听过的一次就是孟朗抛下她的跟再婚妻子离开的那次。

她以为不会有人再这麽叫她了。

也确实没人在这麽叫过，就像不会有人能够再代替爱她的位置。

第22章 半熟

“孟湘！”

被叫到名字的少女回过头, 还未看清来人，手里抱着的作业本被撞得散落一地，后脑微微一疼, 对方顺手将她扎起的马尾拽开, 乌黑柔顺的发丝顺着肩膀散落下来。

“吁——”少年吹着口哨晃了晃手里的发圈, 朝她做了个鬼脸, 飞快从她面前跑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孟湘没有去追, 低头整理了一下头发, 蹲下身将散落在地上的作业本捡起。

路过的女生想要过去帮她捡, 却被身边的同学拽住，“你没听说吗？她惹了複读班的人, 那几个被开除了之后就经常叫人找她麻烦，你还是别去惹事了。”

原本想过去帮她的女孩闻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被朋友拉走。

孟湘恍若未闻，蹲下身一本一本捡起抱在手臂里。

一只手捡起掉落在最远处的作业本递给她, 孟湘擡起头, 对上少女微微稚嫩的脸庞，孟湘轻声说道：

“谢谢。”

对方刚将本子递给她, 身后就响起不耐烦的声音：

“郑茉茉，还走不走？”

“啊, 来了。”

郑茉茉将作业本交给孟湘，朝她腼腆笑了一下, 飞快地起身朝几个女生的方向走去。

孟湘抱着作业本站起来，裙角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视线跟着那个女生落在几个女孩身上。

女孩们有的穿着过膝的超短裙, 有的将校服外套围在腰间，露出里面紧身T恤, 勾肩搭背讨论放学之后去哪里喝奶茶，郑茉茉飞快地跟上他们的脚步才一起走进教室。

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手里落灰的作业本，用手指擦干净灰尘转过身走回教室。

她走进去，教室忽然安静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恢複了吵闹。

孟湘一个个将作业发下去，发到金苗苗的时候对方看了一下自己作业本的封面，不高兴道：

“课代表，我作业怎麽髒了？”

孟湘转过身道歉：“抱歉，在外面不小心掉了，我赔你一个。”

“那能一样吗？我又不是缺这麽一个作业本，里面的作业我写了这麽多岂不是要重写。”金苗苗翻了个白眼，将作业甩在桌上。

“我帮你誊。”

“算了吧，你的字跟我的又不一样。”金苗苗收回作业本，夹在最底层。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孟湘收回手，转身将最后一组作业本发完，坐回自己的位置。

金苗苗见她这样，撇嘴故意跟同桌大声道：

“她傲什麽啊？不就是仗着在城里读了几年书，底子比咱们好，当了个课代表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