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母都不是湖州人，按道理就算不选超一线，回自己熟悉的地方去不是更好。

“因为喜欢。”

“我印象里爸妈第一次带我旅游的就是那里。”孟湘语气微顿，“我觉得那里挺好的。”离这里足够有距离，但又不算很遥远的位置。

“没想过以后想做什麽？”

少女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角，目光低垂，仿佛在那简单的布料上寻找着答案，沉默一瞬说道：

“这个暂时还没想好。”

她的成长过程中没人教她以后该成为什麽样的身份的人，只有爷爷跟她说，只要开心就好了，时间会把她打磨成任何形状。

秦治低笑一声，这他倒是挺同意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纷乱嘈杂的环境当中，孟湘却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那我先挂了？”

“嗯。”

“等会儿见。”

她握着手机，听见那头说道：“等会儿见。”

孟湘挂断电话缓缓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随即又如释重负地吐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在心底悄悄蔓延。

这是第一次他们一起出来，也许能算第一步了吧。

当然，孟湘没想到第一次出远门会不顺利。

站在旅馆前台，老板娘眼睛在两人身份证上飞快移动，粗略地对了一下细节，随后擡起眼皮，目光随意地扫向秦治，说道：“你可以，她不行。”

秦治闻言，眉头轻蹙起：“为什麽？”

老板娘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嚼着口香糖盯着电脑屏幕：“没成年。”

第46章 半熟

一个穿着打扮时髦妖豔的女孩拎着包挽着身身边男人走进去, 虽浓妆豔抹，但明显年龄跟孟湘差不多大，却没有被拦, 孟湘疑惑道：“为什麽她可以？”

老板娘扫她一眼, 没搭腔。

秦治大致明白她的意思, 抽出孟湘的身份证只递出自己的：

“用我的开两间。”

“两间？”

“嗯。”

老板娘拿起他的身份证在机子上扫了两下, 连带着房卡递给他们：“三楼, 最里面挨着的两间。”

孟湘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板娘的意思大概是他们不吱声悄悄上去, 她管不着。但她末了意味深长的眼神一飘过来, 孟湘觉得如芒在背，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尴尬与局促。

“走了。”

秦治拿了房卡推着行李往楼上走, 孟湘转身跟上去。

旅馆走廊显得有些狭窄，但还算干净整洁，只是墙上的油漆透露出年代的痕迹，只是更为糟糕的是, 这旅馆的隔音效果并不理想, 隔壁微敞的门缝中溜出的低吟与电视机的隐约嘈杂，毫无顾忌地侵扰着走廊这片狭小的空间, 空气里尴尬的沉默足足持续了两秒，孟湘很想装作听不到, 但脸庞脖颈不由自主地泛起绯红。

明明几步路的距离却显得格外漫长，到了房间门口, 孟湘连忙停下脚步，双手紧张地握住冰冷的门把手，似乎想通过这个小小的动作来平複内心的慌乱。她擡头望了秦治一眼, 眼神中躲闪，轻声说道：“我……我先回房间。”

说完便快速打开门, 几乎是逃也似的进入了房间，留给了秦治一个匆匆的背影。

秦治静立未动，目光随着孟湘仓促离去的身影停留了片刻，他能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那份尴尬与微妙。走廊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複自己因这特殊环境而被激起不合时宜的热血，以及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波动。

孟湘走进房间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也算是明白了为什麽老板娘要用那种眼神看他们，洗漱完之后出来心情平複了许多，她靠在床头将备考资料粗略翻阅一遍，但并没有打算看太久，明天毕竟是要面对的各个专家老师，她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应对。

秦治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孟湘正準备放下书休息。

“能睡着吗？”

早知道应该找个隔音效果好一点的，这里的环境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实在不行就换个别的地方。

孟湘在火车上几乎没怎麽睡，其实现在已经有点困了，胡乱点头，又发现他看不到，说道：“能。”

“要不要吃点东西？”

“开门。”

孟湘擡起头，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她立刻放下手里的资料走过去开门，秦治垂在身侧的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站在门口：“先完再睡。”

因为晕车她从下火车一直没什麽胃口，现在胃里确实空空如也了，孟湘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碗红油抄手和两盒水果，她无奈地牵了嘴角，哪有人睡觉前吃这麽多的？

秦治走进去，大概是因为这间房在走廊尽头，倒是比他那间清净多了，他懒散倚坐在沙发的柔软深处看着孟湘一口一口将抄手咽下去，她将及肩的发扎起来，露出细白的颈，偶尔一两根黑发坠下来落在鼻尖处，虽然她能吃辣，但是嘴唇还是被辣得红豔豔的，连带着鼻头也泛着微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