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签合同，一切都不作数。

生意就是认死理，哪里有利处就往哪儿去，方渐鸿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虽有不悦，但还是保持着商人的谨慎与老练。脸上随即堆起了一抹微笑，不动声色地试探对方的底细，“竞标对手应该是顾青阳吧？”

“是。”秦治也没瞒着，擡起手抿了口酒。酒倒是好酒，就是纯纯干烈烧心没别的特色，他浅尝辄止，没再动那杯酒。

“行，既然是他，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不过咱们认识一场，都和何曼这麽好的朋友了，也是缘分，要不你替我跟小顾总说说，加我一个也行。”

其实他和何曼的关系也就顶多算是认识，但方渐鸿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大度，毕竟是秦治放了他鸽子，他不生气，反而还愿意合作，秦治沉吟片刻，说道：“我问问。”

见秦治聊完就打算走，方渐鸿立刻拉住他：“哎，怎麽就走啊？你又没那爱好不肯赏个脸去别的地儿玩，哥请你唱唱歌总能给个面子吧？”

他一个开娱乐会所的，没道理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啊。

喝喝酒他倒是乐意奉陪，但秦治烦透了这种应酬，方渐鸿却似乎视而不见，非要拉着他融入这份他认为的乐趣中。

秦治刚要开口拒绝，包厢的门却在这时被猛然推开，打断了室内的氛围。门口出现的是一位身形明显隆起的孕妇，她站在那里，目光在触及沙发上的情景时，瞬间红了眼眶。

第49章 过熟

只见她怒气沖沖地走向那个坐在方渐鸿腿上的女人, 毫不犹豫地甩出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后用力扯住那女人的头发，将她从方渐鸿身上拖开。孕妇的眼中满是泪水, 愤怒与失望交织, 红着眼睛质问男人：“方渐鸿, 大白天你就给我找女人, 你还要不要脸啊？！”

女人泼妇般的行为简直丢尽面子, 方渐鸿立刻拉下脸, 铁青着面色冷斥：“不在家好好养胎, 跑出来发什麽疯？”

“我发疯，我发疯给你养了三个孩子！你良心被狗吃了放着我们不管出来乱搞？”女人披散的头发因为刚才吵闹淩乱地贴在脸上, 依稀可以看出一张年轻的脸，越说越伤心，蹲在地上呜咽哭泣起来。

场面一度尴尬混乱，秦治倒是终于能找个借口脱身, 方渐鸿丢尽脸面巴不得在场的人快点走, 也没再留他。

秦治瞥了眼蹲在地上痛哭的女人，依稀觉得有点眼熟, 没有多作停留，走出门外。

包间内的女人还在大哭大闹, 走廊外有人在身后议论道：

“这又是丈夫偷腥老婆找上门来了？”

“得了吧，那也是个仨儿, 听说上学就跟了他，后来好不容易上位结婚才四年就生了好三个，还以为多生几个能让男人回心转意呢。”

冷嘲热讽的议论声随着KTV嘈乱的声音逐渐消失, 秦治走出来觉得耳根子都清静不少。看了眼时间，孟湘应该也差不多要下班, 正打算给她发条短信，忽然一个电话打过来。

接起小军的电话秦治神色顿时变得凝肃，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

“铃——”

下课铃声响，校园的静谧在一瞬间被沖破，课间学生争先恐后从教室跑出来，孟湘站在铁栅栏外面，望着里面青春涌动的少年气息，十五六岁的男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显然是一下课就来跑出来见她了。

看他跑得满头大汗，孟湘伸手给他递了张纸巾：“慢点。”

少年头发被修剪得干净，肤色微微偏深，骨骼随了田玉芬，很瘦，五官却没有太多棱角，带着一股茁壮旺盛的青涩感。

赵椿接过纸巾擦掉额头上的汗，手掌心忽然一冰，被塞了一瓶冒着水珠的汽水。

孟湘自顾自拧开一瓶，在花坛旁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他目光闪了一下，也跟着坐在旁边。

赵椿扭过头，看向孟湘的眼里带着歉意：“对不起，我妈上次那样……”

“没事。”孟湘不在意地笑，从包里翻了一下，将一叠资料递给他，“上次没来得及，这个给你。”

赵椿微微一怔，是州大夏令营的招募简章。

“这是我找老师要的，如果你有想法的话，可以了解一下。”

赵椿手指紧握纸册，垂下脸说道：“我可能……”

“报名费的事不需要你担心。”

孟湘说道：“你考虑好意向，如果想参加的话，给我打电话。”

赵椿平时接触不到手机，但孟湘还是把自己现在的联系方式写给他，“有什麽事就打这个号码吧。”

赵椿发怔地盯着孟湘塞进她手里那张纸条，然后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