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丛郁说：“嗯，那谢谢你了。”

周殷宇又问：“你什麽时候回家？”

“不清楚，等忙完。”季丛郁一副急匆匆的模样，那头的周殷宇顿了一下，说：“好，那先挂了。”

季丛郁以为挂了周殷宇的电话之后就万事大吉，但她在沈祺礼身边坐下还没多久，妈妈许慧的电话打来，季丛郁尝试挂断，但紧接着又是父亲的电话。知道这三人是同一团伙，她不接电话就不会罢休，于是她和沈祺礼道歉，“家里有点事，我再接个电话。”

沈祺礼理解点头。

季丛郁回到阳台，接起电话，是许慧的声音，母亲兴致勃勃地说周殷宇送了她泡温泉的票。

“那太好了，不过你之前是没过去吗，怎麽这麽开心？”

“去过是去过，但这是殷宇送的，不一样。”

“嗯，那你们去吧。”

“我打电话是想让你赶紧回来帮我看看我要带过去的衣服。”

季丛郁眉头跳了两下，觉得这并不是一件急得需要给她连打几通电话的事，她说：“我有事。”

“殷宇说你在和朋友玩，我和你爸多久没看到你了？今天不是没工作吗，赶紧回来吧。”许慧比周殷宇还难缠。

季丛郁对她也没办法摆脸色，她推拒几次，许慧口气渐硬，说自己晚饭前要见到她，否则就不吃晚饭。季丛郁只能妥协，答应下来说自己知道了。

从前的许慧很少管教她，一心一意只在打扮自己上，但季丛郁出国一趟回来之后，许慧就和之前不一样了，身体里的母爱基因像是突然觉醒，十分黏着季丛郁，最喜欢和她说体己话，拉着她出去玩。而季丛郁从来都是嘴硬心软，对身边人更是这样，嘴上再毒，也做不出什麽绝情的事。更别说许慧只是让她回去，说要见她而已。

回到客厅，季丛郁又陪着沈祺礼坐了一会儿，但沈祺礼轻易就能发现她坐立不安的模样，他问她是不是有什麽事。季丛郁看了一眼时间，说自己家里有点事，可能得先走。

屏幕里的电影还在播放，沈祺礼顿了一下，然后利落地摁了暂停键，说：“我送你回去？”

季丛郁马上拒绝，“快到晚饭时间了，你去吃晚饭吧，不是还要遛狗吗？”说着，她摸了摸咪咪的脑袋，亲了一下它的鼻子说自己要走了。

季丛郁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要走的时候，她在玄关处也亲了沈祺礼，“明天见。”

沈祺礼点头，吻着她的唇说明天见。

等季丛郁将门关上后，沈祺礼看向脚边同样安静下来的咪咪，问它：“你也舍不得她？”

咪咪转身走了。看来还是自己更舍不得她一点，沈祺礼这样想。

电影还是没放完，沈祺礼没心情再看下去，他按了退出键。

见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他像过去那样，牵着咪咪下楼，买凯撒沙拉，遛狗。吃完晚饭，他开车将咪咪送去梁肖晴家里，母子俩聊了一会儿天后，梁肖晴想起什麽，跑去房间里拿出一张符，她又拿过沈祺礼的包，将符纸塞在他包的最深处，她说：“我不是去寺庙吗？帮你求的这个，保佑平安和健康的。”

沈祺礼不以为然。梁肖晴又说：“不过师傅说你今年有好运。”

沈祺礼看向母亲，像是想到什麽，但他什麽话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他在想，师傅说的好像是真的。

*

季丛郁赶到家里后，不出意料地在客厅里看到了周殷宇。

他一身西装革履，是那种最能哄骗到许慧和季晖毅的精英装扮。

见到她，他友好地朝她笑了一下，“回来了？”

季丛郁在路上就想到母亲是受了周殷宇指使——他完全了解她，知道用什麽手段能让她妥协。

但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周殷宇以前没这麽咄咄逼人过，她说忙着做别的事，他也没怎麽强求过见面。

今天却不大一样，他差使了许慧，像是势必要见她。

季丛郁以为他有什麽重要话要对她说，放下包，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问：“什麽事？”

但周殷宇只是直起身子，慢悠悠地帮她剥了一颗橘子。

橘子皮完整地散开，像是为她献上一朵花。

他将剥好的橘子推到她面前，“没事，你吃吧。”

季丛郁瞪他，“没事？”

“真没事。”周殷宇说，“只是想要看看你，很久没见到你了。”

季丛郁翻了个白眼，觉得周殷宇这理由太不真诚，还没继续问他，许慧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她招呼着季丛郁上楼帮她挑选衣服。

季丛郁深呼吸一口气，应了一声然后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