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在上(159)

他阴恻恻一笑,切齿道,“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若非还得问他拿娘娘的解药,我即刻便下令将他诛杀。”

眼 下师父已经气昏了头,贵妃娘娘是他的心肝宝贝,他自然恨不得一刀杀了司徒彻。桂嵘心头略琢磨,觑着他的面色,试探着劝说:“师父别动怒,他横竖还是汉南皇 帝最宠爱的儿子,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梁的国土里,汉南发作,也不是好收场的。大计将成,师父可得千万耐住性子。”

严烨面色沉了,侧目瞥他一眼,“小桂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果真学艺学得精,都能反过来教我做事了。”

这 话吓得桂嵘浑身一震,双膝一软在他身旁跪了下去,口里连声诺诺道:“徒弟万万不敢有这意思,师父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岂是徒弟能学得来的!师父息怒!徒弟不 值得您生气!师父息怒!”说着一个个大耳刮子抽在自己脸上,骂道,“叫你胡言乱语,惹师父生气,打死你个没长舌头的……”

严烨不耐,如今妍笙那模样,他不能离开太久,因脚下的步子停也不停,径自穿过回廊往宫外去了。

*

云鹤楼是临安城中享有盛名,乃是城中达官显贵名门望族聚会的常地。楼宇建于洛湖之上,湖风习习藕荷盈目,贵胄们往往在此处吟诗作对把酒临风,极富有文墨诗意。

严烨换了常服,锦衣玉带,玉树临风。皂纱面具将脸容尽皆遮挡,唯一露出一张微微起菱的薄唇。

提步进云鹤楼,里头却并没有别的宾客,楼中也没有掌柜灯人。见他进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迎过来,朝他微微揖手,恭谨道,“督主来了,我家公子已经备好酒菜恭候多时。”说罢朝二楼一比,“督主请。”

严烨半眯了眸子,薄唇勾起一个寡淡的笑意。侧目看了一眼桂嵘,眸光状似不经意,随口道,“在门口守着。”

桂嵘心领神会,猫着腰揖手应个是,再抬头时却已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了。

推门进雅间,里头立着一个四面八喜大屏风,信步绕过屏风,紫檀木雕花大圆桌旁坐了一个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如珠如玉,温润柔则。

司徒彻的目光从窗外的湖光景致中收回来,举着酒樽回首朝他微微一笑,“严厂公,坐。”

他眼中的神色森然,唇角却也含笑,撩了衣袍在那桌子旁坐下来。司徒彻掖着袖子替他斟满一杯酒,笑意温润不减,“临安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此处风光秀美,我十分喜爱。”

严烨垂着眸子睨了眼杯中的酒,迷离阴冷的眸光旋过去看向司徒彻,懒得同他绕弯子,沉声道:“四殿下,不知贵妃娘娘什么地方得罪了殿下,招致大祸。今次咱家来,也不为别的,只是劳烦殿下将舍陀罗的解药交出来。”

司徒彻挑眉,显然没料到严烨会这样开门见山,他微微一笑,神色从容不迫的,打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慢条斯理道,“真是不巧,解药我倒确是有,只是我一贯记性不大好,一时忘记放在哪儿了。”

看这副装糊涂的模样,这个皇子似乎成竹在胸,料定了他奈何不得他么?严烨略皱眉,做出副苦恼的神情,抚着手腕上的佛串慨叹道:“那可就难办了,如今整个临安城里都是锦衣卫,只要咱家一句话,皇子恐怕就回不成汉南了。”

司徒彻神色有刹那的瞬间的僵滞,下一瞬又恢复如常,只收起折扇冷笑道,“厂公不必说这些来威胁我,我不是梁国的臣工,自然也不会轻易被唬住。”

仿佛听到了笑话般,严烨低声笑了起来,神色却阴冷至极,“殿下当然不是梁人,是以自然不了解咱家是怎样的人。你以为咱家不敢杀你么?其实杀了你,以咱家的手段,要嫁祸给越国并不需要费多大的气力。殿下若想囫囵个儿地回汉南,便将解药交出来。”

司徒彻勃然大怒,“你敢!”

他眼底却渐渐地蔓开一股浓浓的笑意,夹杂几丝嘲讽的意味,起菱的唇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司徒彻,你伤了陆妍笙,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呢?”

☆、第79章 玉钩罗幕

严烨的话音落地,整个屋室内陷入了一片难耐的死寂。他好整以暇地坐着,看也不看司徒彻,兀自垂眸端详指上的筒戒,唇角携了一抹淡漠的笑意。

司徒彻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眼下最不能贸然行事,其实严烨说的没错,如今两人之间自己处在下风,大梁的地界上,严烨要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他是汉南的四皇子,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是以他懂得识时务,自然也懂得如何同严烨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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