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在上(177)

他提步入汤池,背靠着白玉池壁,她半跪在池子边伸手抚他背上的伤痕,沉声问:“还痛么?”

他微侧首,露出一张轮廓精致的侧脸来,摇头淡淡道,“十几年前的伤了。”

这些伤痕一道道交错密布,由于过了太久,已经呈现出浅浅的褐色,却仍旧触目惊心。她皱起眉,语调变得晦涩难当,“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什么人敢这样伤你?”在她的心目中,他严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大梁朝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伤疤呢?

她这样问,令他有瞬间的沉默。他将头转了回去,背对着她,口吻风轻云淡,淡漠得不寻常,漠然说:“都是刚入宫时留下的。那些所谓的主子根本不把内监当人看,打骂都是轻的,有一回我失手打翻了香鼎,差点被扔进井里。”

说完,他淡淡一笑,眼底的严霜却愈发浓烈。初入宫时的点滴不堪回首,是他一辈子也不愿回忆的噩梦。他有今天,全是一步步踏着血泪换来的,仇恨深入骨血,一日一日,一年一年,每一刻都在加深。萧太妃竟然让他放过李氏一族,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往事,却被他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叙述出来,听得她心头一阵抽痛。他一直那么高高在上,像是立在云端的人,俯瞰众生,在朝野内外翻云覆雨,她从没想到他竟然会有那样悲酸的过往。

她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微微俯首将侧脸贴上他肩上的伤痕,心头霎时五味陈杂起来,好半晌方沉声开口,朝他道,“老督主呢,没有护着你么?”

他微顿,仍旧背对着她,迟迟道:“再有权势的奴才,终究也只是奴才,他即便有心也无力。”说完他长叹出一口气,嗓音透出略微的沙哑,续道,“从很早之前我便明白,我谁也不能信不能依靠,唯一能信能靠的,只有自己。”

他语调里头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孤寂,听得她呼吸一滞,眼眶蓦地便湿了,“怎么会呢,你还有我,虽然我不能帮你什么,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说出这句话,居然教他喉头一阵哽咽,心头涌起莫名的欢喜起来。这滋味难以描绘,像是极度的欢喜夹杂几分感慨。他是一个冷心冷肠的人,谁知她却突然闯进了他的天地,搅得他章法全无阵脚大乱。他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偏偏漏算了一个陆妍笙。

像是一场宿命的安排,他爱上她,这感情波涛汹涌近乎疯狂,无从逃避,退无可退。

猝不及防的,他猛然回身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狠狠拽下了浴池,她惊呼了一声。池子里水花飞溅,她浑身湿漉漉的,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恼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却并不答话,只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搂得紧紧的。他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项间,双手死死地箍住她纤细的腰肢。他太用力,几乎要将她整个儿嵌身体里,她略微吃痛,抬起双手想要推拒,却蓦地顿住了。

颈项那处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愣住了,面上呆呆的。好半晌方平复了几分,她伸手抚上他的肩,哑声唤了一句,“严烨?”

他这才抬起首来,她细细端详他,只见那双平素清漠的眼底隐隐泛着几丝赤红,她骇然,“你哭什么?”

严烨抬起眸子瞥她一眼,“胡说些什么,谁哭了。”

她皱起眉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瞧,很坚定地道:“你就是哭了!”

他索性不同她争论了,居然一点头大大方方承认,朝她道,“是啊,我哭了。”

妍笙眉头越皱越深,“为什么哪?”

他勾起唇一笑,氤氲的水汽中透出难以言喻的风华来,朝她半戏谑半认真地说:“我被你感动哭了。”

这话不知是真是假,她双颊蓦地通红了一片,伸手搡了他一把,啐他道,“谁信。”

蒸腾的水汽中她面上的红晕像两株含羞带怯的桃花,他忍不住低头吻她的唇,一下,又一下,接着便渐渐加深,伸出舌头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她被他吻得脑子一团浆糊,忽然感到身上一凉,这才惊觉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剥离开了。她大惊失色,一只手捂着胸一只手慌不迭地推他,“大白天的,叫人看见怎么办!”

她想遮挡,无奈胸前风光太丰美,小小的手掌根本就什么也遮不住。她的指甲上染着绛朱的蔻丹,趁着白瓷般的肌肤,反而显得格外撩人。他看得下腹燥热,伸手毫不费力地拨开她的柔荑,“谁敢进来么?这么漂亮的身段,不许遮。”

他在水里托着她的俏臀分开她的双腿,她羞得几欲死去,口里溢出一阵难抑的呻吟来,“别这样……”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了句等等,“衣裳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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