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在上(64)

陆妍笙觉得脑子里恍恍惚惚的,望着严烨的背影有些茫然,等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后,只觉羞愤难当——他竟然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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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贵妃

?“永和宫陆氏抱病”的消息教严烨放了出去,也奏明了敦贤。皇后心地仁慈,特恩准了陆妍笙不必每日往景仁宫请安一事。合宫的嫔妃听闻这消息后都有些惊惶,毕竟前些天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突地这么病了,同万岁爷极是相似。两桩事堆到了一起,着实很难让人不往鬼神方面想了。

敦贤同高太后都是妇道人家,对鬼神更是敬畏,这么一桩桩的事情接踵而至,不由也慌了神。两人商量了一番,便决定请大慈恩寺的得道高僧入宫为皇室之人驱邪祈福。然而要请高僧入宫也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梁人崇尚佛家,这一点是从已经亡国的前朝胤人处学来的。宫中诸如此类的差事贯是由司礼监张罗,自然要交给严烨去办。

这日才过晌午,晴朗了半天的穹窿不再澄净,而是又布满一片灰冷,乌云从远处汇集过来,天空也压得矮矮的,又要落大雨的模样。

将将撤过午膳,桂嵘正给严烨奉茶,便见从千岁堂外头匆匆走进来一个小太监,他给严烨恭谨请了个安,传道,“督主,慈宁宫的苏公公来了。”

他略想了想,颔首道,“知道了。”接着便将茶盅放在桌上,起身去迎。

苏胜文是慈宁宫的掌事内监,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公公,在紫禁城里侍奉高太后多年,是宫中内监里极有威望的。严烨行至正殿处时,苏公公也正好过来,两人打了照面都是极为客气的模样,拱手寒暄。

严烨脸上的笑容很是随和,朝苏胜文道,“苏公公此来,可是太后有何示下?”

苏胜文闻言也是笑,已经花白了的鬓角从圆帽底下露出来,很是扯眼。即便年长严烨再多,他的品衔儿终究低了一大截,是以他给严烨揖手,神情也是恭谨的,“太后请厂公去一趟慈宁宫,想是有事交代。”

他微微思索,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一边跟着苏公公往外头走一边和气地说,“太后要召见,大可随便打发个内监来喊,何必劳烦苏公公。”

严烨能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相与人自有一套手段。苏胜文虽品衔儿低他一大头,他也从来不在这个公公跟前摆谱。慈宁宫那位主子是大梁的老祖宗,这个苏胜文是高太后身边儿的红人,虽表里对他恭敬,暗地里仍少不得有微词。毕竟年岁长了他一轮,却要对着个小辈儿点头哈腰,任谁也不能心甘情愿。他深谙个中道理,对苏胜文更要处处周到。

苏公公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也不由舒坦不少。因笑颜道,“咱们做奴才的原就是替主子办差,哪有劳烦一说呢?”

严烨微微点头,“公公说的是。前儿听我那徒弟说,公公近来气色不大好,我那儿整好还有些皇后娘娘赏的千年老参,赶明儿差人给公公送过去,您也补补身子。您年纪大了,凡事不便亲力亲为,我这儿的几个小太监还算机灵,若是公公需要,我便指派他们给您拜个干爹,往后好好侍奉您。”

打蛇打七寸,他这番话不偏不倚拿捏到了苏胜文心尖尖上——紫禁城里的内监,再德高望重有权有势又如何呢?没有儿孙是心头碗大的疤,他们这一行是个苦差,一步步往上爬,可活到头时还是孤家寡人。干儿子虽是“干”的,总聊胜于无。

苏公公心头霎时动容,他朝严烨揖手言谢,“厂公厚恩哪。”

桂嵘侧目看了眼苏胜文,只见这个老公公眼泪花儿都包眼眶里了,不由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照理说,苏胜文也是宫里混了好些年的人了,对什么事都看得通透,不该看不出督主的心思。可他师父这一招“诛心”用得太妙,这副好手段,耍在哪儿都受用。上能将紫禁城里几个大主子伺候舒坦,下能将一众宫人收服妥帖。桂嵘幽幽地喟叹,不知何年才能修得这样一身修为哪。

一众内监又行了会子,远远地瞧见一座恢弘气派的宫室。正殿慈宁宫居中,前后出廊,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前院东西庑正中各开一门,东曰徽音左门,西曰徽音右门。面阔七间,当中五间各开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两梢间为砖砌坎墙,各开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窗。殿前出月台,正面出三阶,左右各出一阶,台上陈鎏金铜香炉四座。东西两山设卡墙,各开垂花门,通后院。

苏胜文比了个请,严烨便提着曳撒上了丹陛。两人绕过正殿往后寝殿大佛堂走,行至花门前便有内监往里头通传,“严厂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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