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沈易白顿了一下，他不敢呼她的名字，她的身份若是暴露，这几个黑车司机更活不了，“放他们走，我任你处置。”

“易白哥哥可不要忘了，我可没说……不处置你！”宋希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声音冷得仿佛结了冰。

沈易白苦笑一声，他并未将自己置身事外，他当然也知道他逃跑的行为必将招致宋希怎样疯狂的报複。

不，与其说是报複，不如说是惩罚。

是的，惩罚。

对外，别人都知道他们是情侣，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跟宋希到底有着怎样畸形的关系，他清楚明白他在宋希眼里是个什麽东西。

是个……暂时还未厌烦的玩物。

一个，被无视人格，无视尊严，她可随意惩罚玩弄的物件。

物件……呵，连人都算不上。

“宋希，我再说一遍，放他们走，我任你处置。”沈易白握枪的手坚定有力，在场无一人看不出他的认真。

宋希被他的行为彻底激怒，好在她的忍耐力远比她暴躁的母亲强多了，她直直盯着沈易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好啊，易白哥哥既然这麽爱跑，那就打断你的腿好了。”

沈易白听了，毫不犹豫调转枪口，对着自己膝盖就是一枪，“嘭！”

惩罚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临，沈易白被反应迅速的保镖反剪双手摁在地上，他擡头瞥见宋希嘴角的笑，知道自己落了圈套。

宋希给他的手枪里只有两颗子弹……她是在试探他，很显然这个结果……

他们两人都不满意。

“小姐。”魏全从旁拿来一根棒球棍。

沈易白看着宋希接过棍子走到他身后，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反剪在身后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听到司机们惊惧哭泣的声音，身体一松，像是认命一般，放弃了抵抗挣扎。

“咔嚓！”

“唔！”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左腿被生生打断的剧痛，还是让沈易白咬牙忍耐的痛吟溢了出来。

背着光的脸色在阴影里瞬间惨淡苍白，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颈间露出来的小麦肌肤也在片刻间褪了血色，透出一抹病态的白来。

“嗯！！”还没待他从断腿骨折的痛苦中缓过劲儿来，宋希挥退保镖，单膝跪压在他后背心，肺部被压迫的窒息感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与此同时，宋希重新拿了把枪塞进他手里，笑着对他道：“易白哥哥，枪口怎麽能对準自己人呢？”说着，就握着他的手，“嘭”的一声，开枪击中一个麻袋。

血腥气顿时在空中炸开，沈易白浑身更是瞬间僵硬，他没想到宋希竟然握着他的手，扣动扳机，开枪射杀帮助过他的无辜之人。

他直愣愣地盯着那不再挣扎，被血色浸染的草黄色麻袋，脸色通红，目眦欲裂，额头更是青筋暴起！

他头皮发麻到失去知觉，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他仿佛在剎那间失明失聪，怒到极致的热血沖上头顶，又在顷刻间冷了下来，冷到他血液都冻住了一般，在他身体里凝结成冰碴子，冻得他神经都在此刻麻木了。

“唔……”不……

沈易白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仓皇扔掉手枪，张了张嘴，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什麽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像一只被人关在笼中的金丝雀，此刻被人连着笼子一起扔进了海里，他连笼子都逃不出来，更何况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逃无可逃的他只能任由汹涌的海水里一点点夺去他的呼吸，挤出他肺泡里唯一的氧气。

窒息，窒息！

“亲手”枪杀无辜之人的内疚与无处可逃无法摆脱的绝望令沈易白紧绷的精神瞬间崩溃！

“我错了！我错了！！”他悔恨至极，绝望地捶打着铺着昂贵地毯的地面，内疚、痛苦、后悔、憎恨交织的泪水夺眶而出，“宋希！我错了！我错了！！你放了他们！你放过他们吧！”

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他不该对宋希抱有一丝丝幻想，这个从小在暴力环境长大的女人，这个被特权娇宠到恣意妄为的女人，他不该幻想她有一丝丝人性！

她就是个疯子！

看她熟练又毫无愧疚地杀人，沈易白终于明白，能接手她母亲地下势力的宋希，手上又岂止这点人命！

她本就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变态！

她从小不合群，不是别人孤立她，是她太危险！

为什麽，为什麽自己当初要靠近她，为什麽！？

“易白哥哥，你哭什麽，我听你的就是。”宋希声线阴冷，与她灵魂一样，冷漠又偏执。

她提着沈易白的衣领，逼着断腿的他站起来，看他痛苦的模样，兴奋地吻上他崩溃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