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停下了脚步:“想要那个？那就买一点。”

我不想给他添额外的麻烦，但是又实在好奇，所以没有拒绝。

水果摊的老板说，这是雪莲果。

那天我第一次尝到了雪莲果的滋味，果香很浓，果肉很脆，从此记住了这种水果。

“好吃吗？”

叔叔问我，我心满意足的点头:“好吃！”

“好吃吗？”

堂弟的追问把我从回忆中带出来，我的眸子里忍不住泛起泪花，低着头大口吃了起来。

“好吃！好吃！”我连连应道。

那是我最后一次和叔叔走在市里，没过多久，叔叔就在异地去世了。

黄泉路上无老少，我们把叔叔的骨灰安葬在太爷爷的墓碑旁，让他们做个伴。

从接到爸爸哽咽的电话，到站在灵堂上，我才不得不接受这个噩梦一样的现实。

棺椁前，我和堂弟堂妹为叔叔披麻戴孝，堂妹还不如何知事，堂弟似乎一夜间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从前因为抢遥控器和我大打出手的鲁莽样子了。而我的叔叔，小时候带着我和堂弟过年走亲戚，给我买零食、买新衣服的人，就那样永远离开我们了……

“老姐，你怎麽了？”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脸色不好，季元晧攒眉问道。

我苦笑一声:“没事，可能开车久了有点累。”只是想到了叔叔，想起他给我买的雪莲果，想起他最爱吃的蔬菜是慈姑，每年春节，连续几天饭桌上都离不开的一道慈姑烧肉。叔叔走了，堂弟家依旧每年会屯一大袋这种口感似土豆又非土豆的根茎蔬菜。

“老姐，你晚上不用守在这里的，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堂弟给爷爷倒了半杯温水，接着说道:“爷爷现在情况还算稳定。”

我摇摇头:“你守了那麽多个晚上也很辛苦。”

“不累的，晚上没有做治疗，伯伯白天还累一点，待在这里看要药水，配合护士给爷爷做治疗，中午晚上还要做饭。”

堂弟不以为然道。

我正想说些什麽时，微信收到了程屿发来的消息。

“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再回来。”留下一句话我就开始往外走。

“去吧，路上慢点。”

不想走出病房后，刚进电梯就遇到个“眼中钉。”

我板起脸，把身后的穿白大褂，面容冷峻的欧楚宁当作空气，视而不见。

“季老师。”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居然主动发出问候。

我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他一眼，五官依旧俊美，只是眉宇间平添了些许憔悴。

“秦漾还好吗？”

居然还有脸提秦漾，我白他一眼，正想放点狠话，就听见欧楚宁接着说自从秦漾辞职以后再也没有联系到她。

“她换了联系方式吗？她去了哪里？她过得好麽？”

面对他的三连问，我吐出一口浊气，只选择回答一个问题:“她很好。”

“那就好，谢谢了，季老师。”看出我不想多说什麽，电梯到了一楼，欧楚宁便往外走去。

“你怎麽来啦？”

停车场的灯光有些晦暗，看见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我飞快的跑过去扑向程屿。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麽多个秋了！”

程屿把我搂在怀里，可怜巴巴的说道。

我放松身体，擡起头靠在他的肩上：“油嘴滑舌。”

“真心话。”

“你怎麽突然跑出来了，宁老板那里搞定了吗？”

“没事的，吃过饭我就赶出来了。”

“那就好，怕耽误你们。”

“放心吧季晓晓，不用想那麽多。我们先上去看看爷爷。”

“走吧。”

“对了！”我拉住程屿的衣角提醒道:“爷爷的病情我们是瞒着他的，你不要说漏嘴了。”

即便有所心理準备，但是爷爷病情的恶劣程度依旧让每个人都觉得难以接受。

蜜汁烤翅

午后的夏日热浪滚滚，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烤炉笼罩着，阳光照耀在每个角落，空气中翻腾着炙热的气息。

地表温度和我凉透的心境截然不同，我面无表情的驾驶着车辆行驶在弯曲地山路上。

周六的早晨，我还没睡醒就接到了堂弟的电话。

昨晚还相安无事的爷爷，今天一早就开始闹出院，毫无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就是要回家。我和爸爸、堂弟，轮番劝说，没有一点用处，眼看老人家情绪越来越激动，并且了解爷爷本身就十分倔强的性格，所以最终退步的还是我们。

“姐，你累不累，换我开回吧。”

陪着爷爷坐在后座的堂弟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