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般的刑讯实际上他已记不太清，无非就是老套的逼供手段，逼问他公安接下来的部署，组织里是否还有内应，公安的安全屋都在哪里……

强制注射药剂后，疼痛放大数倍，降谷零连昏迷过去都是奢望，朗姆沾着鲜血的手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擡头。

他咳嗽几声，口中满是铁鏽的味道，“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还怎麽钓出其他老鼠。”朗姆倒是气定神閑，“波本，你活着才是地狱。”

“只要能胜利，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降谷零眼睛很亮，那是不同于安室透或者波本的神色。纵然他身处劣势，满身狼藉，降谷零一字一顿，“我不是波本也不是安室透，这名字我嫌髒。蛆虫们，你们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降谷零闭上眼，不再理会周遭人的恼羞成怒。

他终于可以撕下波本的狠厉冷漠，安室透的虚与委蛇，坦然地做一回真正的公安警察。

即便他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Chapter34

松田阵平与佐藤美和子自然不肯就这麽打道回府，翘了警视厅的班，不顾诸伏景光的强烈反对，要求加入行动。

返回工藤宅紧急讨论确定行动计划，诸伏景光与松田阵平佐藤美和子主要负责营救降谷零。计划的其他部分则交给黑田兵卫与工藤新一统筹安排。

数千人的前仆后继，数不清的鲜血与牺牲，多少家破人亡，终于要做出一个了结。

与组织中的基尔通过消息之后，于第三天淩晨诸伏景光带队潜入组织总部。

尖刀小队率先突入，诸伏景光拎着沖锋枪打头阵，避过巡逻的几支小队，潜入控制室。队员干净利落灭掉控制室的人员后，松田阵平与佐藤美和子悄无声息地替换掉总部几个分区的监控。

完成后，诸伏景光轻敲耳麦示意赤井秀一，而后深吸一口气，沖松田阵平打一个手势，扑向早已确定的刑讯室。

只是他们到底低估了组织防控的严密程度。不知怎麽回事，走廊间警报的刺耳声响起，赤井秀一冷静的声音透过耳麦传了过来。

“琴酒已察觉，交给我。”

诸伏景光拎着枪，埋伏在门口，松田阵平按住门把手，点头示意后，松田阵平猛地拉开刑讯室的铁门，诸伏景光率先沖进去，几枪打中了站在刑凳前似乎还在行刑的那人。

剩余队员鱼贯而入，短暂激烈的枪声过后，刑讯室所有组织成员已被制服，投降的组织成员牢牢锁起，负隅顽抗的已就地格杀。

但诸伏景光跪在满是污水的水泥地上，徒然按着幼驯染脖颈上汩汩流血的伤口，只觉得满眼全是红色。

他似乎总是来晚一步，如果他提早察觉降谷零不同寻常的态度，提前察觉到他与公安上层的计划，如果他行动再快一点，哪怕再快一分钟……

行刑者大抵是奉了上级的命令前来灭口，下手毫不留情，在景光突入的剎那，波本颈动脉被利刃狠狠割开，鲜红色的血液喷溅了几乎满面墙，黎明的微光透过刑讯室小得可怜的窗口落在他和zero的脸上，他却觉得如临深渊。

松田阵平攥紧了拳头，几拳狠狠揍在了扔在狂笑的行刑人脸上，那人被松田打碎了几颗牙，倒在地上，仍是那副让人恶心的模样。

“你们会赢，但绝对损失惨重。”那人咧开嘴，鲜红从嘴里不断涌出来，“和我们做对，你们会后悔的。”

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向那人胸口，那人似乎也终于得偿所愿，胸骨被松田阵平那一脚踹得凹陷下去，那人倒几口气，再也没力气动了。

被高强度刑讯三天，降谷零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血肉模糊的手指勉强挣动拽住了景光衣服下摆，而景光仍然摁着他完全止不住血的伤口。

“我在，zero，我来了，我们会赢的，有你的情报我们会赢的，再坚持坚持，医疗队在后面……”诸伏景光语无伦次，最后已经带了隐约的泣声，“算我求你……”

降谷零苍白的嘴唇翕动几下，没有声音，看嘴型勉强是Hiro。

生命力随着鲜血止不住地从景光指缝中涌出，很快在地上积起一滩，染红了诸伏景光的衣襟。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涣散开来，像颗蒙尘了的宝石，苍白的嘴唇似乎仍旧非常柔软，只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一直不舍地拉着他衣摆的血肉模糊的手指垂落了。

诸伏景光浑身都战栗起来，他满是血迹的手掌终于不停留在渐渐失温的脖颈，下移到zero的胸口上，试图自欺欺人地感受对方似乎仍然存在着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