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先补觉再说。

沈眠戴上眼罩、扣好颈枕，大巴车开在颠簸的山路上，仿佛可摇式婴儿车，晃着晃着就入睡了。

……

山路的另一边，运输车驾驶员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开车像怕轧着蚂蚁，开得又慢又稳，生怕车上的危重病人突然没了气。

好不容易开到山脚下，远远看到闪着□□的救护车，驾驶员特别开心，不自觉地加速。

只听到“砰”的一声，有什麽黄色的东西撞在车头，又快速地蹿进了路边的灌木丛。

“吱！”急剎声响得吓人。

驾驶员手软脚软地下了车，赶紧察看车头，却发现没有血迹、没有撞伤擦伤，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疲劳驾驶的幻觉。

救护车的医护人员推着车快速走来。

驾驶员赶紧拉开后车门，对他们说：“本来以为这病人死定了，哪知道游客里面有个很年轻非常漂亮的女医生，守了三天，今天终于能送医院了。”

如果“浮尸”的消息传出去，不需要半天，这个景区就会关门大吉；毕竟现在旅游业竞争这麽激烈，景区相似度也高，不去这家去那家。

驾驶员介绍得更热情了。

医护人员们把推车摆好，拉开车门一看，鼻子都快气歪了：“病人呢？”

“啊？”驾驶员不明白。

“车里没人！”医护人员真的生气了，这是浪费公共卫生资源的恶劣事件，“病人呢？”

驾驶员莫名其妙地向车里看，空空的后排座位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不是啊，明明是擡上车的，怎麽会没人呢？

不对，病人去哪儿了？

这麽危重的病人竟然能跑？还能跑得掉？

医护人员又问：“病人呢？”

“我不知道啊，”驾驶员急忙摆手，“巡检员和工作人员一起擡上车的，我也搭了把手，上车以后我还锁了车后座位的“开门”。

医护人员的时间都很宝贵，为了救治病人跑这麽大老远来，临到离开前都没有给驾驶员半点好脸，太生气了。

驾驶员呆立在原地，医护人员回到救护车上，开车就走。

留下驾驶员在山风中淩乱，我送下山的病人呢？

无药可用

回家以后，沈眠带着招财和三个大行李箱，搬去了Y市冷门景区新开的民宿。

试住三天以后，这里空气清新，四周安静，监控等配套设施齐全，又因为是旅游淡季，民宿老板娘招待得非常精心，一手好菜让沈眠每天都吃得美滋滋。

与之相对应的，沈眠爱干净，房间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招财虽然掉毛，但从不乱抓沙发家具、也不摔装饰品和摆设。

当沈眠提出续租三个月时，老板娘一家特别开心，给了优惠价。

于是，沈眠又过上了白天上山采各种药材，晚上窝在房间里梳理接二连三的意外，试图找出其中的关联。

续租的第三天，沈眠接到秦主任的电话，刚摁了接听，就听到大嗓门的咆哮声：“你在哪儿？为什麽不在C市？出什麽事了？”

沈眠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我没事，要采些药材，留着以后慢慢用。”

“你为什麽不说在哪儿？”

沈眠刚想挂电话，手机里又传出轩轩可怜兮兮的声音：“沈眠，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里面还混和着秦主任的叹气声。

“轩轩，你把手机给秦主任，”沈眠皱着眉头，直觉应该不是什麽好结果，“检查下来怎麽样？”

这个电话打了半小时，沈眠直觉是对的，轩轩得的确实是家族遗传性生物酶缺乏，本来查出病因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因为太罕见，没有针对性的特效药。

这对轩轩的外公外婆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医生详细询问了三代人的病史，发现除了轩轩以外，轩轩妈妈和外公都是年幼时腿疼到青春期就自愈了，腿疼勉强还能忍受，只有轩轩的腿疼格外严重。

没有特效药，疾病形成的原因也不明，没出现在教科书上，国内外相关文献也找不到具体的治疗方案，一切都是未知。

医生听说轩轩用中药药汁湿敷，配合针灸可以有效缓解疼痛，就联系了秦主任，再加上儿科专家王主任一起，讨论下来都觉得维持目前的治疗比较合适。

只希望轩轩到青春期的时候，也能像妈妈和外公一样能自愈。

问题又来了，轩轩的治疗只能在国内展开。

轩轩妈短时间内要静养複查，轩轩的外公外婆还没退休，144小时免签即将过期，要赶回去办理退休，再办理更长时间的旅游签证，轩轩爸那边焦头烂额没法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