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梅周、梅冉夫妻二人离开，梅缘故将梅蘅扶起，不待梅蘅开口，便说道：“你一定想问，游千盛的事吧？”

梅蘅看着哥哥，点了点头。

梅缘故的声音中有些许慨叹：“他没事了。”

梅蘅追问道：“兇手呢？”

梅缘故却并不答，而是问道：“你真想知道？”

“那不废话吗？”

“我劝你最好别知道。”

“为啥？”梅蘅很好奇。

“因为没有兇手。”

梅蘅口中的药差点喷出来：“啥？”

“你可知‘天极镜’？那是一方知过去、拟未来、扭转时空的法镜。我们在执事殿中用天极镜看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梅缘故继续悠悠地说道：“其实，她不想杀任何人，她虽是沖着你，但却没想伤你性命，只是想要给你些教训罢了。阴差阳错之下，误毒了她师兄。”

梅蘅有些愣住：“竟真的是楚楚吗？”

“嗯。”

“她为何？”

“那日你在试炼大会结束后，便去了药炉峰炼化甘遂香草。楚楚与游千盛分开之后，也去了药炉峰。”

“嗯？那我为何没见到她？”

“你不是没见到她，而是——她对你使了幻术。她用幻术抹去了你对她存在的记忆。”

半晌，梅缘故又继续道：“她看到你在炼化甘遂香草，本能地以为你也被骁龙焰兽所伤，需要疗伤，于是，用幻术控制住你，然后在你的药中放了西海芫花。”

梅蘅难以置信：“西海芫花？这种花不治圣火之伤啊！”

“对，她只是想给你一些教训，好让你不要再去招惹游千盛。西海芫花与甘遂香草一起炼化，会致腹泻，但三天便可好全，不致伤人性命。”

梅蘅愣了愣，难过道：“可是她没有想到，那碗药，是我为游千盛煎的。”

“对。她并不晓得，游千盛在皓仁神君处涂抹过白蔹藻。白蔹藻碰到西海芫花，见血封喉。”

“算来算去，她竟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心上人。”

“可是，你却为救她的心上人，自毁元神。她还是达到目的了。”

梅蘅呢喃：“我……”又追问道，“那，她怎麽样了？”

“经执事长老商议，决定将她逐出天元山。”

“这……”

“还有一个你应该不太愿意听到的消息——游千盛，也离开了。”

梅蘅有些激动：“为什麽？”

“听说，游千盛曾试图为楚楚求情，让天元山留下她。但执事长老留她性命，保全修为，只是驱逐，已是法外开恩。天元山自开山立派以来，执事殿的决定，便无从更改。”

“后来呢？”

——

“师兄，楚楚有错，愿一力承担，你别再为我求情了。”

“楚楚，你是因我才心生魔障，有了恶念，我会对你负责。既然天元山留不下你，那麽——我同你一起走。”

楚楚双眼含泪，跪下道：“千盛师兄，你还有大好前程，我不该连累你。”

“楚楚，你在，我在。师兄相信你没有坏心，只是走错了路。我在你身边，便不会让你走错路。”

——

“他们二人一起离开了天元山，下落不明。”

“还有，听说她的幻术被联慈师傅亲手废掉了。从此再不能修习幻术，蛊惑人心。”

“什麽？楚楚她致力于幻术一门的修习，已经很久很久了！她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这出神入化的幻术啊！”

“她要你命，你却想着她的幻术？妹妹你脑子轴吗？！何况只是废了幻术一门，她的修为保全了。”

“哎……”

“我的傻妹妹呀，难道你就活该被别人伤害吗？”梅缘故继续道，“好了小蘅，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天生心性纯良，错不在你。只是你这样纯真善良的心性，往后可能会受更多委屈、更多痛苦和磨难。我不知道你是否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準备和实力。哥哥还是想要提醒你，往后和人打交道，要处处留心，做事情思虑前因后果。不可沖动行事！”

“是，妹妹谨记教诲。”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转眼已是十万年后，两军阵前，梅蘅瘫坐在地，情难自抑，“你我纠葛，自威武门始，于顺业城终。”

墨域内两军对峙，莫悲莫妄已露败相。

“不！终不了！你休想终！”楚楚近趋疯魔，嘶吼，“你可知，我本西海皇族！只因生母卑微，深受西海皇后的排挤。海皇庸懦无能，又需仰仗海后的势力。我出生仅三个月，我和母亲便被海后赶出了西海。自此颠沛流离……我母亲为了一点点食物，被人淩虐致死，我就看着她在我眼前咽了气，临死的时候，我娘亲从怀里掏出一了一块沾着鲜血的馒头，她叫我吃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