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公寓到了。她一摁门铃，门很快就打开了。看到徐镜尧一改中午的颓然之气，脸上挂着往昔和煦英俊的笑容，林加嘉也笑了。

她熬出一锅玉米胡萝蔔排骨浓汤煮了面条。这些年，为了努力提高独立生活能力，做好单身一辈子的準备，她的厨艺还是精进了些。如果以楚云晗这个“大厨”作参照，那绝谈不上美味，但起码火候还是把控住了。

徐镜尧许是此时肠胃虚弱，清汤寡水的食物比较合口味，直夸赞真好吃，除了她给自己盛出的一小碗，竟都吃光了。

吃过饭他抢了洗碗的活，她便说去给他换床铺被子，看他状态恢複了很多，生病期间的床品就该换洗了。

“嘉嘉你别忙了，歇歇吧，一会儿我来换。”

“换这些挺耗体力的，你现在还是得悠着点。”

“我已经全好了，不要紧的。”

“那一起吧。”

换好床品后，他往床上舒服一躺，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嘉嘉，谢谢你。”

“不用谢，能帮你做点什麽……我也很开心。”

“嘉嘉，你知道吗，今天你做的这些事，我以前幻想过很多次，甚至比那些还要幸福。”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是想象终归是想象，想象太美好了，现实就会令人失望。”

“那现实是什麽呢？我只知道，当我以为你和楚云晗在一起之后，我的心像被挖掉了一半。那种突如其来的孤苦无依，一下把我击倒了。原来在我所有对未来的预想里，都不能没有你。”

林加嘉感动又心酸，没想到他对她的执念如此之深。她心里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若再不告诉他事实，他何时才能走出来呢，无论什麽结果她自己来承担吧。本来想等他身体恢複得再好些才考虑要不要说的，现在看他的情况，也许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想罢，她说：“镜尧，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麽美好。你是不是以为我不喜欢你才不接受你。实际上，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一直无法拒绝你的靠近。但是，我害怕，害怕你看到真实的我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可我也不想你依然这般喜欢我，因为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说完，她面对徐镜尧站立着，在他迷茫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脱掉了外衣。曼妙身段突然失去遮挡，令他呼吸一滞。他猛地坐了起来，心跳如擂。

她走到他跟前，他这才发现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有着不少深深浅浅的疤痕。她把手臂伸出给他看，又转过身去让他看到后背。这些触目惊心的疤痕，分布在手臂、后背、腿上，大大小小约十来处，手臂上最多。

“很可怕，很丑陋，对吗？希望你没被吓到。但我没办法了，我不能再自私地只考虑自己感受，你需要知道真相。如果你感到不适，我现在就离开。”

“嘉嘉，这些伤怎麽回事，是谁……”他跳下床，扯过大衣把她的身体裹住，将她搂进怀里，眼鼻发酸。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高一的时候他们欺淩我，一开始排挤孤立、嘲讽谣言，我以为她们是因为我是乡下来的才这麽对我，如果告诉楚叔叔和妈妈，他们会给我转学，可我不想就这麽服输了，所以傻傻地硬扛着。但后来，她们用烟头烫伤我，我反抗，可那个带头的女人，她爸是校董，她们串供、栽赃……最后，连我最珍视的东西都被她们毁了。直到那天，她才告诉我，一切都是因为楚云晗……镜尧，后来我真的得了心理疾病，我感觉太累太累了，活不下去了。”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亲吻着她的发，心疼得一塌糊涂。

“所以，我是一个身心都不完美的女人，这些事我没有勇气翻出来回忆。对不起，镜尧。”

“不，嘉嘉，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好好活着，我才能遇见你。在我心里你就是完美的，一直都是。”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低喃。

徐镜尧亲吻林加嘉止不住掉落的眼泪，突然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坐到书桌上，擡起她的手臂，一点一点地亲吻那些烫伤的疤痕，直到她的唇瓣，温柔地撬开贝齿，深情地汲取她的香津。

林加嘉麻木地被动地由他亲着。她想过，若他要，她是愿意的。镜尧那麽好，温暖了她孤独的四年，捂热了她冰冷的心，她也想回馈他要的，即便将来他腻了倦了，移情别恋了也没关系，总比他现在受伤好。但此时她犹疑了，她这麽没有感觉地应付着，对他俩来说真的好吗？她推开了他，透了口气说：“对不起镜尧，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