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了……

时至元宵，整整半个月林净君从未醒过，她像是做了光怪陆离的梦，生气时会微微皱起眉头，开心时嘴角会微微扬起，懊悔伤心时呼吸一抽一抽的……

秦越积攒了一肚子的烦恼也在这日複一日与她的相伴中渐渐消失，每天牵着她的手静静等待她的苏醒，起初替她擦洗身子时还会不好意思，现在简直可以说信手拈来。

“这你醒来还不得爱死我了，勤恳持家的好丈夫不离不弃地照顾贪睡的妻子，这种好男人要去哪里找。”秦越亲了一口林净君的脸颊，“这就是代价，随便我亲。”

闰康奉命过来找秦越去御书房议事，谁知正巧撞见这一幕，他颇为尴尬，直到秦越将腻死人的甜言蜜语说了个遍，闰康才从廊道拐角处走至门口，轻轻敲响了房门。

“圣上找您议事，烦请您去一趟御书房。”

秦越又亲了下林净君的手背，像是安抚孩子一般，解释自己去去就回。

闰康守在房门口，秦越不在的时间，自然就该他承担起这份重担。

“大人，圣上命咱家来找您。”一个小太监急急地跑到东宫来了，像是发生了什麽突发的事情，口齿不清。

出于谨慎，闰康立刻唤来了自己贴身的几个下属，吩咐他们死死守住这间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连他们自己也不可以，就这样他离开了。

可等他到了御书房，他发现自己竟然中计了，一问在外侍候的人，才知道圣上并没有派人去叫他。

“遭了。”原以为十数日前清查过宫中的人，应当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可他还是低估了那一群人的隐匿性，只要蛇首没死，他们永远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

他赶回时，原本安排的几个手下晕乎乎地站在门外，见到他竟然认不出来是谁。

闰康立马将人喝退，打开了房门，他忐忑着心思走进去了，若是人没事，他还能减轻点处罚，若是人出了事，就算圣上有意保他，恐怕越王也不会轻饶了他。

他缓缓靠近，却见林净君此时颤着瞳孔睁开了眼睛，目光懵懂，沙哑着嗓音，像是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伸出手去，“你？”

她像稚儿一般，脆弱又易受蒙骗，床榻上层层叠叠的挂起纱帐，挡住了强光，让林净君不至于被光刺得落泪。

“吴大人，您醒了。”闰康后退了两步，没有贸然去接林净君伸出又落下的手臂，“咱家立马让人去告诉圣上这个好消息。”

林净君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并不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却忽然头痛得几欲干呕，还出现了尖锐的耳鸣，那报信的还未走出东宫，秦越已经回来了，见状立马沖过去抚上林净君的额头，以让她舒服些。

“怎麽回事？快让徐正过来。”

林净君干呕几声，头痛的感觉才缓解了些许，直到徐正来之前，她都无法思考半分，耳鸣如同针刺，她的神经紧绷着。

这一折腾，又到了夜晚，林净君喝下药已然好多了，她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秦越在床边铺了块厚厚的羊毛地毯，随意的坐下，在被子中牵住她的手。

缓缓地、轻柔地不断摩挲着她的手背，灯火晃动，给予一室可见的安心。

“天气转暖了，等你好些，我们可以寻个时间去踏青。”

“我不会去的。”林净君拒绝了秦越的提议，他们各有各的事情要忙，秦越不可能一直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停下。

“那就不去吧，等花开了，我每天往你房间的花瓶里插上新鲜的花。”

“你不能一直留在京城的。”林净君再次拒绝了他，态度显得有些冷漠，见秦越失落的模样，她接着说，“你等我清醒，为的就是和我说这些吗？”

秦越蓦然攥住她的手，紧紧盯着她，气氛一时凝滞，忽而在秦越的一声笑中崩散。

“我不为和你说什麽，你那麽聪明，怎麽会不懂，我只为陪着你，生也好死也罢，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不需要！”林净君只感觉脑海中某根弦彻底绷紧了，她不再拐弯抹角，“你是真糊涂还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傻，我从不曾追问你在哪，在做什麽，因为我不在乎你，你与我敌对也好，与我同行也好，对我来说差别不大。”

她说话急，说完竟有些气喘，伤口带给她丝丝的疼意，她略微发狠地看着秦越。

“你在不在乎和我愿不愿意没有一点关系。”秦越目光熠熠地看着她，又固执又自信，“嘴上这麽说，那夜哭着说不想要我离开的是谁？我已经看透你了，林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