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云韶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手镯上，说不定他是要跟自己聊聊跟前生有关的事。于是点了点头。

好在今天骆吉他们晚上也有事，没有纠缠的意思。三人很顺利的来到了宁良骥的家。

这是一个不大的开间，但被收拾的很干净。男孩子不像女孩子家里那麽多东西，这个三十多平米的开间都显得有些空旷。

他在家屯了不少酒，三人又在外面买了一些。看来今晚是做好不醉不归的準备了。

一口酒下肚，宁良骥就开始了正题。“师父，你跟我说实话，桑天禄到底去哪了？他到底是谁？”

少年的眼中充满了决绝，看来他今天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势必要弄个清楚。

冉云韶跟石飞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他们知道了对方了意思。

眼前这个少年也是他们的自己人，没什麽好隐瞒的。于是冉云韶开口了，只不过是个反问：“你最近是不是梦到了什麽？”

宁良骥揉乱了头发，决绝的眼神变成了迷茫。“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最近就是很乱。从你走后，我就开始做梦。梦里的东西太真，真的太真了。师父你也知道我这个脑子的，没什麽想象力。从小到大我都很少做梦，就算梦，醒来也都差不多忘干净了。可关于古代的那些梦，醒来后我都会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你衣服上的绣花都记得很清楚。更可怕的是，晚上我听师爷讲课，然后我就会做同样的梦。你说这事要就发生一次也就罢了，巧合嘛。可是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我不相信什麽怪力乱神，可现在我不能不信了。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你的确应该相信。”冉云韶干了杯中酒。她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热，呼出了一口酒气。“因为那些不是梦。”

恐惧爬上宁良骥的脸，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师父跟石飞，似乎想辨别他们是不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桑天禄不是人。”冉云韶再次开口，却没有看着少年的脸。“你见到的他，是一个僵尸，千年前的僵尸。但在千年前，他也是个人。他是个王爷。洼国的嫡亲王，桑王。”

深吸一口气，宁良骥脸色苍刷白。沉默了五分钟左右，他才颤颤巍巍地问：“那师父你……”

“没错，我就是桑王妃。”冉云韶转过头，目光坚定又自豪地看着身边的少年。

宁良骥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的师父有些可怕。从前不管是冉云韶发脾气还是怎样，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可现在，他甚至有点想逃离。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觉，刚开始我知道的时候也是这样。”石飞宽慰道。“无论这件事有多麽不可思议，它都是事实。”

宁良骥看着他，“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很多事情，不是科学能解释的。尤其是，一个人会爱另一个人，爱了一千年。”冉云韶勾起唇角，眼中却泛起泪花。

恐惧还在，可宁良骥还是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他给自己师父递了一张纸巾，犹犹豫豫地拍了拍那瘦弱的肩膀。

石飞拿出手机，“要不要听听课？这样我们就知道今晚我们会做什麽梦了。”这话，他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似乎是想缓解一下屋内的气氛。

其余二人也很配合的凑了过来。直播都打开了，宁良骥才反应过来。“屏幕太小，我们投屏看吧。”说着，他拿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杯烈酒。可现在比手中酒更烈的是他们的心。

直播课开始了，苍老的史鸿德坐在了屏幕前。

相比起第一次上课的时候，他又老了不少。仿佛是一夜间，这个充满了活力的小老头就变得慈祥了。他就像是一个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人，带着所有的秘密，活在这嘈杂的世间。他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却要生活在他们中间。

现在听课的人已经不疯狂刷弹幕找桑天禄了。桑天禄的热度逐渐下去，但直播间里的人却只多不少。人们似乎都沉浸在了这个千年前的故事中。有的听的是爱情；有的听的是历史；有的听的则是遗憾。

直播课的屏幕很干净，偶尔有几个人发言说话，抒发自己内心的感慨。可大多数人没有发言。他们就跟冉云韶三人一样，坐在屏幕前，认真地听着，沉浸在那段真实的故事中。

“桑王妃太棒了！”一条弹幕飘过，冉云韶认出那个ID，是左丘莺莺。她勾起唇角，破涕为笑。

石飞也看到了，他举起酒杯跟冉云韶的杯子碰了一下，“桑王妃太棒了！”

宁良骥也过来凑了个热闹，“王妃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