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钻入床底，石飞没有阻拦。他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难道人真的有前世今生？而他前生就是冉正阳的养子，还认识那个僵尸？

“我就知道！”床下传来了冉云韶的声音。“你过来看！”

颤抖着，石飞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弯腰照向床下。

床底满是灰尘，中间有一块被冉云韶吹干净，露出原本的地面来。虽然字迹模糊，可他确定，那的确是繁体的，冉云韶三个字。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些没有梦到，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涌入脑海。石飞深吸一口气，就连呼吸都在颤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太离奇了。”

冉云韶从床下爬出，顾不上拍掉身上的灰尘。“这一切都是真的，你知道的。你只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面对自己对桑天禄做的事情。不过就如你所说，他千年前就应该已经死了。我不怪你。接下来的路，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自己走。”

“你要去哪？”

“榆宁。”冉云韶目光坚定。

最终，石飞还是跟着一起去了。冉云韶说的对，他不愿意面对的或许不是自己的前生，而是自己今生杀了一个僵尸，而那个僵尸的曾经，是那样一个令人讨厌不起来的人物。他怕自己发现自己的前生跟那个僵尸有牵扯不清的关系，他怕自己的愧疚更甚。可不管怎麽样，他都不会扔下冉云韶一个人。

榆宁，这个从前从未听过的名字。现在在二人心中，却是一种说不清的存在。

冉云韶给史鸿德打了一个电话，诉说自己在里的奇遇，还有自己跟石飞的梦境。

电话那头的史鸿德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你想起来了也好，也不枉费他千年的等待。”

“师父，你是不是也想起来了什麽？”

“晚上九点，记得过来听直播课。”

千年前车马很慢，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高铁回去还是很快的。当然冉云韶他们就回来了。但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千年前的桑王府。

如今，这里的一切都变了。他们一直生活在榆宁，却从不管这里叫榆宁。千年前，他们对这个地方充满了遐想。千年后，他们却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可想起来了一些东西后，他们发现，他们从来都不了解他们生活的城市。就比如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烂尾楼，谁能想到千年前这里是桑王府呢？

“真是可笑，大学的时候探险，我们还来过这里。当时的我怎麽也没想到，这里千年前竟然就是我的家。”冉云韶看着眼前的黑楼，心中无限感慨。

石飞也擡头仰望着，“我不知道千年前的我是否来过这个地方。但这辈子，我上班倒是经常路过。”

闻言，冉云韶转头看着他。“所以你承认了？那是你的上辈子？”

“你说的对，就算我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出现了这麽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觉得我也否认不了了。现在只希望我们上辈子不是朋友，至少我没有对不起他。”

冉云韶勾起唇角却没有笑。她深吸一口气，“那我们今晚住在这里怎麽样？看看能不能做什麽梦？”

“那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能不能先回家洗个澡？”

在石飞的家里，冉云韶看到了那颗早已枯萎的心髒。那是桑天禄的心，千年前就已经死去，却比任何人都要热烈的心。

她抱着那个装满了福尔马林的瓶子，试图贴近瓶子里的那颗心髒。曾经这颗心也充满活力的跳动过。只是有一千年，它都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个僵尸的身体里。

冉云韶不知道千年前自己是否隔着桑天禄的皮肤抚摸过这颗心。她是否有问过桑天禄，这里是否只有她一个人。

恋爱中的女人总会希望对方能掏出心给自己看一看。如今冉云韶真的看到了，可她为什麽会这麽难受呢？

当石飞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少女抱着那个瓶子卷缩在地上好像已经睡着了，脸上确还挂着泪痕。

“对不起。”这是他对那个熟睡的少女说的，也是对少女怀中的那个瓶子说的。

这要是在桑天禄出现前，他一定会觉得眼前的一幕很温馨。他会把这个少女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等到第二天再给她做个早餐，看着她每每地吃光。

可如今，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他叫醒了那个睡梦中还在哭泣的少女。“冉云韶，起来吧。我去收拾东西，你也洗一下。今晚我们不是要在烂尾楼里过夜麽？”

少女睁开惺忪的睡眼，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放回原来的地方。“谢谢你将它保存的这麽好。”然后就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