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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嫁了女状元(56)
作者:澄硕穗繁 阅读记录
溪川仰起头,靠近一步,逼迫他看着她:“殿下,你到底在逃避在什麽?”
“我只是想......”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安于现状?”溪川缓缓抛出词语,帮他想。
“不是,我只是想留点什麽。”
“给谁留?”
“给人们。”
“可他们愿意吗,喜欢吗?”
“我不知道。”商沉木摇头。
“我知道。”溪川道,“不喜欢,也不愿意。”
商沉木盯着脚下,良久无言。
溪川却还是用那样的姿势看着他,也让他也不得不对上她的视线,将她所有的话都听进脑海里,听进心里。
“殿下,只有够轰动,才可以激发作恶者的恐惧,管理者的忧心,如果只是小打小闹,那就是隔靴搔痒,作恶者永远不会因为自己的慷慨陈词而愧疚,因为在他们扭曲的世界里,胜者为王,弱小失败者的自白在他们看来,跟蚂蚁要跘死大象一样令人可笑。如果今天不把天捅破,走了这批人,还会有下一批,走了一个成家还会有康家王家,而走了的成家又会在另一个地方当霸王,而逃走的人,也迟早会到另一个成家的手里。”
“然后呢,管理者满意了,他们的和稀泥获得了短暂的和平,那些什麽都不知道的人,依然活在鲜血造成的美丽梦境里,可是凭什麽,凭什麽为了万万人的幸福就要让这百余人一拖再拖,拖死一窝再来一窝。殿下,下雨打雷是不会让人恐慌的,只有天破个窟窿才可以,这就是弱位者能为自己挣来利益的唯一办法。”
溪川将手放在商沉木的肩上,轻轻地拍着,像师者教授着不愿接受真相和事实的学生,循循善诱,慢慢诉说,温柔又镇定地快速撕开伤疤上的血痂,将血淋淋的伤口掰开给他看:“殿下,你可知世上能有几个陈放,这些人里又有多少能幸运的成为陈放,而且你知道吗,陈放归乡不足三月,患疫病告终。”
商沉木眼里的光亮剧烈晃动,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溪川,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出否定的词句,否定陈放的死是他所以为的刻意为之,而是无奈之果。
可溪川并没有用虚假的纱布将事实的真相蒙起来,她就是那样坚定又倔强地看着他,不退后一步,将赤裸裸的现实撕开在他面前。
良久,他辩驳不过,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用最后的防线圈起自己的立场:“我不会参与,但会尽可能的护着这里的人逃出去。”
说罢,他便转身走向院舍内,隐没在月亮照不到的黑暗中。
溪川望着那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蜷缩起来的背影,却怎麽也高兴不起来。
很奇怪,以往她口舌之争占得便宜时,总是洋洋得意、喜不自胜的,可今日全全然没有得胜的快感,而是有什麽东西从心里消失不见,甚至连告别的招呼都不愿打一声。
她承认,自己后面说的话大抵都是在赌气,她将自己对这个烂到根的朝廷、扭曲不堪的社会、冷漠自私的官僚的所以不满抱怨都发洩在了商沉木一人的身上,她愤怒为什麽到了这种程度,还是会有一个傻到极致的人,愿意看着真相,然后信任垃圾里面有可以挑挑拣拣的真心,相信那些背地里将他的脊梁骨戳烂的人也会有一天相信他,相信他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是应该被守护的。
怎麽会有这样一个傻子,都什麽时候了,她早就不信了。
溪川颓然地低着头坐在寂灭的灰尘边,将手指塞进去,无聊地圈画着,脑袋里却纷纷杂杂塞到爆炸。
其实她最初的计划就是只针对那些士兵的,她想将这些烧盐匠都保下来,然后将他们带到一个民风正气的地方,给他们一个更为理想的环境制盐、烧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莹朝的盐一时半会儿断不了。
地满银,垂髫嶙峋捧黄沙(十二)
可是吵着吵着就吵偏了,那些想好的解释一个都说不出口。
“真烦。”她这样想着,以前干什麽事,她从来没想过需要给旁人解释,都是爱理解不理解,不理解拉倒。
就在这样烦恼的拉扯下,溪川第二日早被院舍内沖进来的第一股寒气冻醒,顶着两个吊到下巴的黑眼圈,死气沉沉地从床上擡起头来,本就抑制不住的起床气井喷式飞涨。
她撸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环视了一圈,擡头撞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小姑娘两朵鸡毛一样的小辫子也乱糟糟地竖在脑袋上,随着头地左右摆动而摇摇晃晃,看起来可爱极了。
溪川伸出手将让揽在怀里,通过帮小姑娘扎辫子来消化起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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