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碗碎了。

桌边的小黑赶紧凑上前来，舔着碎瓷片上的汤汁。

「两个眼皮子浅的，为了几块肉斗成这个样子，果然是上不了台面。」我妈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俩别吃了，还不赶紧把碎瓷片捡了，到时候刺到你弟弟了怎麽办？」

我委屈巴拉地瘪了瘪嘴，因为这碗肉我们一开始吃饭就在吵，现在我除了那一块肉，还什麽都没有吃呢！

我埋怨地瞪了姐姐一眼，不情不愿地开始收拾碎瓷片。

「都怪你，不然我好歹还能吃掉剩下几块肉！」

我低声和姐姐抱怨，现在碎瓷片也被小黑舔了，我连汤汁都舔不到。

「谁让你说那麽多，还拿筷子打我手来着！我每次打你都是枕头吧？你瞧瞧，你都把我的手打红了！」

姐姐不肯背锅，只怪是我太得瑟。

收拾完碎瓷片，我俩默默回到了小方桌，开始吃饭。

闻着大桌的香味，我都顾不上和姐姐抢菜了。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桌上面那一叠肉，原本就是满满一叠，姐姐把属于我们的几块肉也倒进去之后，更是显得极其多。

那全是红烧肉，泛着细腻的糖色，肥瘦相间，显得极其诱人。

我这边馋的快流口水了，弟弟却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致远，这红烧肉是妈妈特地在饭店买的，可好吃了，你试试！」

妈妈见弟弟不动筷子，劝道。

弟弟却嫌弃地朝我努了努嘴。

「都是赵盼盼的口水，有啥可吃的？」

爸爸更气了，一脚揣在我们的小方桌上，把我们的饭菜全都踹翻了。

「吃吃吃！你们这两个饭桶，没见爹妈弟弟都没吃饭，你们动什麽筷子？」

见我和姐姐狼狈不堪地收拾地面，弟弟这才缓和了神色。

他一脸矜持地用筷子夹出几块肉，抛在地上，示意桌边的小黑来吃。

见爸妈神色不解，他解释道。

「这几块肉都沾了赵盼盼的口水，那多恶心呀！」

随即，他表功道，「我也舍不得让爸妈吃这麽恶心的肉呀，只能给小黑吃了，爸妈和我的话，就吃这些干净的！」

姐姐听着弟弟的话，看着小黑对着那几块肉大快朵颐。

从来不流眼泪的她，破天荒的偷偷抹起了眼泪。

我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

「你……你哭啥呀？大不了我来收拾，我收拾！你回房间休息去！」

我有些手足无措，和姐姐斗了这麽久，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

姐姐摇了摇头，埋着头，继续收拾地面。

我更慌了，借着收拾的空挡蹭到她边上。

「你……你别哭呀！大不了，大不了下次的肉我让给你吃！」

姐姐这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只是想，就算嫌髒，也别扔地上，好歹也能给你吃呀……我们两个，居然还不如一条狗……」

第 3 章

我愣了愣，随后失笑道。

「那哪能呀？小黑要不是托弟弟的福，哪有肉吃！」

我满足道，「咱们可每周都能跟弟弟一起吃一次肉呢！」

姐姐却摇了摇头，「我每天都在厨房帮妈妈做饭，咱们家，根本不是一周吃一次肉。」

我瞪大了双眼，「怎麽可能！我是负责摆盘的，我最知道了，除了今天，咱们都是一周才摆一次肉的！」

「你们俩个小贱蹄子在那磨蹭啥呢！」说话收拾间，爸妈和弟弟已经吃完了饭，见我们还在磨蹭，爸爸一脚就踢了过来。

姐姐离得稍远，爸爸懒得走那几步，这次就直接踢在了我身上。

我重重地倒在地板上，只感觉口中有股血腥味，甚至盖过了之前才吃进嘴的、让我回味无穷的红烧肉的味道。

「装什麽装！」我爸见我倒地一脸虚弱的样子，不屑地啐了一口。

「以前和你姐抢东西的时候就爱演戏，现在还演到老子身上了！」

我没作声，只觉得整个人嗡嗡的，连爸爸的声音都听不太清。

此时，弟弟开口了，「二姐，你起来吧，从你用沾了口水的筷子搅肉，到如今赖在地上，桩桩件件，我都看在眼里。你就不能像我一样，不争不抢、人淡如菊吗？」

妈妈赞许地看了一眼弟弟，见我一副非要躺在地面的样子，也没了耐心。「赵盼盼，为了一口肉闹得不可开交，你还有理了？你爱睡地上就睡，打量着谁会心疼你似的！」

我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脑子里嗡嗡的声音逐渐散去。

听到妈妈的话，我莫名委屈。

想开口，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想伸手，却动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