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位合格的模特，快要一米九的身高随意往哪里一站都很亮眼，衬衫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面具下微微勾唇，带着痞气。

远处看去穿着白色西装站在聚光灯下，不染尘埃。修长的手指扶着黑色的楼梯扶手，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下一秒，谢榆北望向镜头。

莫名与相机后的许枳南对视。那双眼睛似笑非笑，被这白色西装衬得亦正亦邪，全凭自己理解。

照片定格。

许枳南却没有放下相机，谢榆北的目光从刚才后便没有移开。

摄影师的目光一定会透过小小镜头落在模特身上。

这点所有人都知道。

于是，此刻的遥遥相望多少带着故意的成分。

许枳南不由自主地再次按下拍摄键。

照片里，谢榆北的眼神中比刚才的多了一分温度，嘴角依然上扬。

黑与白的割裂，正义与邪恶的割裂。

谢榆北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穿着白色西装脚踩黑暗，像是战胜后凯旋归来。可平息之后，又恍然回神。

——你怎麽知道他是不是披着白衣的恶魔呢？

许枳南被他的表现力震惊到说不出话，两人站在一起查看刚才拍摄的照片。

这几张让挑剔的许摄影师特别满意，来来回回，反反複複地翻看，赞不绝口。

“没看出来啊……”谢榆北突然在耳边开口，许枳南擡眸，眼睛亮晶晶的。

没看出来什麽？

没看出来她拍照这麽厉害吗？

许枳南眨眨眼睛等待他后边的夸赞。

谢榆北轻笑一声，把剩下的话说完：“原来我在你眼里这麽帅。”

“…………”

场面有几秒的安静。

许枳南一言难尽，冷哼两声：“我拍谁都这麽帅。”

“你还拍过其他男的？”

“拍过啊。”

谢榆北站直身子，睨她一眼：“也让你这麽……”他在脑海中疯狂寻找形容词，感觉哪一个都不太合适，轻咳一声还是说了出来：“惊叹不已？”

这个词说出来，许枳南果然哼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卑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滤镜。”

“………”

她说完这句话就去收拾东西了，谢榆北站在他身后：“欸，你还没回答。”

许枳南被追问地不耐烦：“我爸都四五十了，你好意思比吗？”

“啊……？”谢榆北顿了下，嗤笑道：“叔叔啊，那确实不太礼貌，不好意思。”

*

回到宿舍后，天已经暗下。许枳南坐在桌子前，按照以往的习惯，将相机里删除的照片恢複，怕有些是误删，筛选过后才会提交。

这里面的每一张都是谢榆北，而她最满意的还是那张她下意识按下拍摄的那张。

光标往下滑动，下一张照片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许枳南看清后抿了下嘴。

这张照片是她，那时她站在最前面思考整个布局该怎麽拍摄。

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是她拍的，只能是谢榆北。

桌前昏黄的灯光透着暗昧不明。

许枳南突然发现，自己除了惊讶，竟然还有一丝愉悦，甚至听到了自己砰砰地心跳声。

她笑了下，提交作业后关上电脑。

那些废片全都删除，只留下了不是她拍摄的那张。

第二天作业评比。

许枳南坐在教室里，紧张地给谢榆北发消息。

对面回了一句又拽又自大的话。

【YOLO-01：你是信不过你还是信不过我。】

她嗤笑一声，碍于课堂的安静强压下去，不得不说这句话确实让她莫名其妙地心平气和。

无论结果怎麽样，自己满意才是最重要。

*

许枳南和室友聚完餐回到宿舍已经晚上八点，洗漱的时候总觉得忘记了什麽事，躺在床上刷视频也没想起来。

微信嘀嘀两声，她这才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连忙打开谢榆北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他下课时询问结果，那时候走廊人多她想着等会儿再回，这一等就给忘了。

【谢邀，淑女没空：嘿嘿，第一！】

【YOLO-01：网卡了五个小时吗？】

“…………”

这是在阴阳她回消息慢呢。

许枳南刚想发消息解释一下，那边嘀嘀嘀发过来两条。

【YOLO-01：两个小时前还发了朋友圈，看来不是网不好。】

【YOLO-01：噢，原来是现在才排队排到我。】

许枳南忍着笑打字：【你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YOLO-01：怎麽会。】

【谢邀，淑女没空：那就好，不然我就该自作多情了。】

【谢榆北：自作多情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