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惜轻咳一声擡头，眼里却也是为许枳南感到的开心：“有人等你很久了。”

男人顺着他指的方向回头。

陌生的脸。

许枳南不可置信，男人慢慢靠近，她扯扯嘴角：“你好……”，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清了清桑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是怎麽知道这个编号的？”

她还想问是谢榆北没有时间吗？谢榆北在哪呢？

男人站在一步之外，眼眸有一瞬间的迷茫，只是几秒的功夫变为了清亮，里面却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他失笑一声竟有些感慨：“你好，许枳南。”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许枳南更加诧异。

“我是谢榆北的朋友，裴洲时。”

许枳南长舒一口气，问出口：“他在哪？为什麽不亲自来。”

“他来不了。”裴洲时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咖啡店临近下班只剩下他们这一桌，老板不催促也不打扰。他把目光放在女生有些苍白的脸上：“怎麽突然想起要找他了？”

“……”许枳南没说话，很久之后才擡头：“我失去了关于谢榆北的记忆。”

“所以，你现在是想起来了？”裴洲时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

“差不多。”许枳南咬着下唇，还没有开口眼尾便泛起红：“我能见见他吗？或者你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她还没有说完，裴洲时坐直身子摇了摇头，许枳南顿时有些着急：“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八年了，可我真的……真的想再他一面。”

“最后一面。”

眼泪怎麽也止不住，她随意擦拭，眼睛里透着倔强。裴洲时看向窗外，日暮夕阳却无心欣赏，目光再次放在许枳南身上，带着怜悯：“忘记了干嘛还要想起来。”

他扯了扯嘴角，直截了当地开口打断所有幻想：“谢榆北已经去世了。”

许枳南脑袋‘嗡’一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却没有勇气再问一句。

咖啡店寂静无声，在场的几人听到这句话全都停下了手中地动作，曾惜擡头看向摇摇欲坠的许枳南，他还记得那天在得知能够找到写信人的时候，她眼底打心底透出的激动。

可现在……

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

“不会的……怎麽可能……”许枳南觉得她快要喘不过气，脑海中有许多声音，她听不清用力摇头想摆脱这声音。

她不相信，她不信。

裴洲时眼睁睁看着许枳南倒在他面前，曾惜也在第一时间跑过来：“许枳南，醒醒。”

“赶快送医院。”

他背起人，裴洲时去开车，一路上都很着急。她倒下的瞬间，八年前那种无力的感觉再次涌上。

“我谈恋爱了，等你回国带你们认识。”隔着屏幕，隔着时差，他依然看清了谢榆北脸上挡也挡不住的开心。

可他们都没等到……

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医院，医生说她是情绪激动才昏倒没什麽大碍。裴洲不想说那麽多话，更不想这麽敷衍对待：“把你们院长叫过来，就说病人叫许枳南。”

小护士有些不以为然：“小毛病不用院长出面吧，况且院长已经下班了。”

裴洲时沉下脸：“去。”

小护士这才点点头，转身跑开。

半个小时后，院长急匆匆赶到医院，面对裴洲时带着恭敬：“裴先生。”随后低头看向闭着眼睛打吊瓶的女生，问道：“许小姐这是怎麽了？”

裴洲时按着太阳穴：“我告诉她谢榆北已经去世了。”

院长顿时惊诧：“她恢複记忆了？”

他点点头。

院长叹了口气，转头对着身后的医生说：“给许小姐安排一间病房。”

院长一切安排妥当，裴洲时没有过多担心，他送走曾惜之后坐在病房门口。

这家医院他在八年前经常来，对这里熟悉又恐惧，在谢榆北离开后，他一次也没有踏足过这里，如果不是许枳南，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手机震动，裴洲时回神接通电话：“怎麽了老婆……临时有事情要改签了……谢榆北女朋友知道了……”

他说完这句话电话对面有一瞬间的安静，过了会儿才说：“需要我回国陪你吗？”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你和小宝好好的，挂了。”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裴洲时脑袋靠在墙上，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想起很多年的那天晚上，也是在这家医院。

那时候谢榆北决定开始治疗，他陪着他来医院做检查。一系列检查做完后，天已经黑了。谢榆北拿着一沓报告单进主任办公室，裴洲时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大概十分钟后，门被打开，谢榆北的脸色不是很好，他瞬间坐不住：“怎麽了？结果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