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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阁沓(17)
作者:诗蟀 阅读记录
再醒来时,枵丝画看见了传说中的青门。传说有言:鬼马立,青门喧;盏琉璃,挂白纸。手握翻云覆雨,身披蝉衫麟带。如今,入目的是鏽迹,苔迹斑驳,灯笼,碎碗到处都是。自己住的居然还是个破草屋。
“他们是咋个搬进来的?”
枵丝画本想着修葺下房屋,整理下被辱。奈何这有些暗,待作废时,兜里冒出蝴蝶来,往着青门敞开的方向飞去。顾不了许多枵丝画跟上去了。
再说那白衣女子,仍旧好心的要将晶石手链送给赵榴靥。待她问过守城士兵,刚递过去,就见他笑了,如石榴成熟,好像有烈阳高照。他未说什麽,如同事先安排好一般,将晶石手链待在那个小妹妹手上,就带她转身离开时,士兵就开始杀人,那些个女子个个着素衣,鲜血晕染,跟谁陪葬般。他嘴唇如石榴般红是因为他太过杀伐吗?拥有枵丝画肉身的人就是蒙昧,她还有名字叫风信子。她念着咒语,成了影子,躲在暗处去了。
然而在此之前的几个月里。城中百姓纷纷开始种花,这花品种独特,只需栽几月便有花朵,颜色纷杂繁多。他们夜里在花朵下布上瓷罐,或是竹筒。待笠日天未明时取回,那花朵经露水日日洗涤,就会透明,露水也就成了染料,不过颜色见日光则消,月光下、微光的煤油灯就没事。手工好的人赶制衣裳,夜夜漂染,因为颜色大概一日便消尽,不过这样可以做出更好看的配色。
今夜里,满城笙歌曼舞,明月朗照;明日里,满城目不忍睹,烈阳高照。
繁华一瞬,琅犴废
枵丝画跟着那蝴蝶,眼前繁华程度不亚于琅犴。没有楼,全是阁,挂着红灯笼,与周遭蓝紫的光不同,格外吸眼。那建筑群的上空垂蕩着条条布,下面贯穿一条大江般宽的河,它们的色彩若星河,又若碧波蕩漾。沿路盛开的花,叠瓣重重若花苞,鲜血将干的暗红色,花梗是常年不见光的缘故吗?紫的。每几个阁聚在一起,连接的通路是笔直的阡陌小道,虽觉得格格不入,却是怪诞美的风格。青青小草?像是画画染料,竟全然无生意。小群落又水平零散,高低错落的分布在这江上,说来奇怪,这江若梦境的迷雾,却时刻不停的奔流,下面像是有巨石,溅起的水花是可以触碰到微小粒子,风浪一席一席,带着水气,可将这儿吞并般。枵丝画望着蝴蝶,飞很高,悠悠然飞入墙角的花草从,原来还有蝴蝶。枵丝画试图寻找鬼的影子,可她只听见缓缓的水流声。没一会儿,那小路上似有一串间距相同,形状相似——抱着公文的人的模样,黑影半透明般。要不就是阁上映在窗边的鬼影。茶杯声,说话的细碎声,脚步声,翻书声......霹雳乓啷炸开锅来。
这般情景,好不相似!枵丝画暗秤:莫不是掌书院开了分院?先前是大山里头,这下找了个水多的地方。先前在人间,现在在地府!那牛鬼大哥叫我看门是几个意思?再怎麽......
一行鬼影向枵丝画走来,渐渐逼近,渐渐露出人的模样。领头那鬼,白若死人,没一点尸斑和一颗痣,更是没一点瑕疵。口红近朱砂,眉黑近墨。眉形如剑,唇形含笑。衣着华美,画卷玉人是也!他单手拿着算盘,弯腰行李,迎接远客,偏女生声调言道:“衆人都唤予画卷玉人,生前从着稗官野史的小职,幸得来此。瞧枵姑娘与我们是一路人,可还想谋个一官半职?”
枵丝画忙道:“先前来时,某鬼叫我看青门,虽破败却仍是职责所在,谢好意。”
那画卷玉人瞥见她手中的一丝光亮,发出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说:“原来是宋公子,既然安排好了,那便如此好了。”
枵丝画不解,不是刻叶安排的吗?
画卷玉人又说:“别看那地方破败,以你的资质不知能否胜任,几百年来都找不到能胜任的鬼。”
这时,那算盘的一珠缓缓向下,叩下清脆声。那画卷玉人的神色有些慌张,滋着牙。先迅速恭敬对枵丝画道:“那枵姑娘进来看看。”然后转身向身后,手靠在那鬼肩上:“我得赶回去算账了,就靠你安排了。”就像来时那样变得黑而透走了。
那鬼影这下向前,身着全黑,领子处白。粗看只觉纹案简单,只从中部有几条流萤的线延申到裙底,手腕各绑有长白条,垂下一截差点拖地,衣袖上刺有花瓣、叶,极细致看,才看见那略带金黄的文案,好像写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下楼来,金钱蔔落”、“从今莫把仇人靠,千种相思一撇消”。带着青铜制成的很厚的面具,全然没有露眼鼻和嘴,不过眼型鼻、嘴勾勒得应与那鬼无二至,杏眼樱唇,如此小巧可爱,该是个女子。那鬼一开口,叠音十重!音色偏低沉,连带姿势,可谓是张扬跋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