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腻了窗外的风景，小家伙开始不安分。

他解开了身上的桌椅安全带，然后俯身到爸爸的肩上，好奇地眨着大眼睛问，“爸爸，我们还要多久才到呀？”

专心开车的莫彧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惊，眉头皱起。

声音带着些许怒意，“笑笑，回去坐好。”

“哦...”孩子人小鬼大，一身的激灵劲，自然已经听出了说话人的情绪，于是乖乖应声。然后重新爬回椅面上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但小嘴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他又重複了刚刚的问题。

“爸爸，还要多久才能到？”

莫彧看看身旁还在熟睡的人，压低了声音，“声音小一点，妈妈还在休息。”

听了他的提醒，小家伙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音量，于是便学着爸爸的样子，悄咪咪地在他身后又问，“还有多久呀爸爸？”

莫彧快速瞥了一眼车载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低声回答，“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欧耶~！我很快就能见到老爷爷喽~”

小家伙听到回答，高兴地轻声欢呼。

笑笑的话落入莫彧的耳中，却让他感到奇怪，他看了眼后视镜中倒影出的孩子的笑脸，问了句，“老爷爷是谁？”他从来没有跟孩子说过关于A市的任何人。

对于他的疑问，小家伙没有思考，便认真地回答了。“妈妈说，老爷爷是好人，他每年都会给笑笑寄礼物呢！”

第八十四章

孩子的回答让他一顿，心中不由地出现一个猜想。但很快，他便止住了这个猜想，对于现在来说，这个猜想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半小时后，直到车子驶入交通繁忙的A市市区，姜小可才从睡梦中醒过来。醒来后的第一眼，便是曾经早已熟悉到骨子里的车流街道。

六年了...爸爸妈妈，女儿回来了...希望你们能原谅女儿六年来的不孝... ...

看着车窗外虽已经更新升级但仍留有过去影子的建筑道路，许多回忆再次涌现。她仔细观察着每一条熟悉又陌生的路，试图努力地把它们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些配对重组。

直到车子驶过那个应该拐弯的路口，姜小可才转过头去。

她手指着刚刚错过的地方，问“回老宅的路不是那条吗？”心想，难道已经变了？

等待红绿灯的间隙，他望向她，语气轻柔。

“咱们带着笑笑，先去看看爸妈。”

他的话，让她沉默了。六年时间里，她从来没有带着笑笑回去看过爸爸妈妈。

后座上的小家伙听到两人的对话，好奇心起，忍不住前倾着小脑袋询问，“爸爸，我们要去哪？”

此时，绿灯亮起。莫彧重新啓动车子，只是简单回答，“爸爸妈妈要带着笑笑去看望外公外婆。”

孩子扑闪着大眼睛，又问，“妈妈，外公外婆住在哪？”

童真的话语总是随想随起，姜小可听着笑笑的问题，只觉得喉咙干涩。最后，她回过头，望着孩子清澈的眼，道“外公外婆已经离开这里了，但是他们现在就住在天上每天看着笑笑健康快乐地长大。”

小家伙很激灵也很聪明，姜小可的话落，他便已经明白了意思。原来...外公外婆已经离开妈妈的身边了。

“妈妈... ...”

这一声‘妈妈’唤出时，姜小可强忍在眼角的泪不争气的落下了。

——

一直到他们来到姜爸爸姜妈妈的墓前，她都没能按照自己所想，带着笑来见爸爸妈妈。快三十的人了，她始终还是在爸爸妈妈面前哭鼻子了。

两人牵着孩子的手，伫立在墓前。莫彧把手中的花束放到了笑笑的怀里，轻声，“笑笑，跟外公外婆打招呼。”

姜小可望着墓碑，抽泣着声，

“爸妈...这是笑笑，对不起...现在才让你们见到外孙.....”

小家伙双手捧花，乖巧地蹲下身，把怀中的花束端正放置在了二老的墓前。见到地面上还有其它许多不一样的花束，他回过头望着爸爸道，

“爸爸，是不是还有好多人来看过外公外婆了？”

莫彧简单扫了一眼地面上其它的花束，叹声，“是啊... ...你的外公外婆，是非常令人尊敬的老教授。”如果老师还在世...今年应该要过七十大寿了...

听完爸爸的话，小家伙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倾身鞠躬，

“外公外婆好，我叫笑笑，大名叫姜霄霄，今年五岁了哦~！”

姜小可在身旁摸摸笑笑的小脑袋，欣慰，望着爸爸妈妈的照片，她说，“爸妈，你们看，我是不是把孩子生地又帅又聪明，完全把我没遗传到的聪明才智都给遗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