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川转头，看到若雅自顾自地向远处走去。她停顿片刻，又向前走去。不远处，那个新来的客栈伙计正提着食盒慢慢走过。

“你未下手，庄中还有其他高手？”

桑海城的隐秘角落内，女子着修身战斗服，一双秋水明眸，正狠厉地瞪着跪下的若雅。

“暴露了吗？”

“离得很远，应是未曾注意到。我出于谨慎，未再尝试下手。”

“很好。若是被人发现，你很清楚该如何做。”

“是。”

“那个女人，不必对她下手了，我有别的安排。”

夜晚，若雅回到屋中，点亮火烛后，惊见一道身影。

“是你！？”

她颤动的瞳仁中，一道始料不及的阴影正在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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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化警告

（三）

依旧是暗处的角落，田言将情报带给张良后，未立刻离开。她看似好心地提醒了张良。

“张良先生的身边似乎多了位女子，不只是我注意到了。”

“罗网的消息果然灵通。”他面不改色地说道。

“那你以为如何呢？”

“我的东西，我自己处理，不需要罗网代劳。”他道。

回到那个月冷千山的夜晚。山野中，惨白的月光散落到草叶稀疏的地上，泠川看着张良缓缓抽出淩虚剑，月光照在晶莹通透的剑身上，若冰棱般映出冷光。

“你曾说，我可以用淩虚杀了你。今日，你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淩虚剑全然出鞘，剑身寒光，照亮了泠川那不可思议的神情。

“道家天宗的秋骊剑上，相传留有薛烛的精魂。你若能将魂气留在淩虚上，那我真是感激不尽。”

张良取出绣帕，帕子上绣了枫叶，针脚虽有些粗糙，却是她亲手缝制的，枫红在黑夜里愈发暗沉。他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淩虚剑。

“会恨我吗？”淩虚剑刃映出他细柔的双眉，月色为他那幽深的眼眸染上了一层寒霜。在朦胧似银纱的月光里，他那白若冰雪的面容上添了几许不知真假的哀伤神色，煞是凄美。

“你对我的情，深深浅浅，我把握不住，却觉得还是不够。终有一日你也会抛下我，不是吗？”他自言自语般地说着。哀柔怨怀般的语气，似是在嗔怪她。只是语句收尾时透出的那一丝决意，让人不自觉地为之胆寒。

绣帕缓缓抚过剑身寒光，他淡漠地看着手中剑刃。

“这般浅情，自是不足以让人用来要挟我。”他长翘的睫毛垂下，薄唇轻抿，转首望向她时，目光冷漠得让她认不出他来。

他笑了，是近乎病态的一抹微笑。

“可不要这般看着我。”他道，“要记住我终是爱你的，为了不让你惨死在罗网手里，我决定亲自动手。还有什麽话要说与我听吗？”

他的笑容渐渐歇止，眼中冰霜结起，肃杀之气弥漫四周。

“你会因他而死。”山鬼的话又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淩虚的寒光，正如黑洞一般吸取着她的灵魂。眼前的张良，疯迷得可怕，可怕到她甚至不知如何与他说话。她的手心冒起冷汗，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她从未想到，他会这般对她。

她后退半步，想要活下去。他挥动剑鞘，轻轻擡起她的下巴。

“再乱动一次，抵着你的，可就是它了。”他左手持着剑鞘，带着病态哀怜的神色，看向右手中的淩虚剑。

“答应我，”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裙，目光逐渐茫然，眼角泛出的一丝晶莹被深沉夜色掩去，“不要再与人相恋了。我不希望世间再有任何女子，死在你这柄淩虚剑下。”

“如你所愿。”

月下寒光闪过，惊起林中一片飞鸟。

（四）

当田言再次见到张良时，他的怀中正抱着一具被一剑封喉的尸体，剑痕干脆利落，丝血未见。她看了看那具尸体的面容，与画像上所见一致。

“满意了麽？”他问道。

“满意的，应是张良先生。”她道。

“那就，暂时不要来打搅我了。”他满目伤心，离去的身影落寞万分。苍白的月光照着他的背影，他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山峦之中。

张良离去后，田言的部下出现了。

“儒家的张良，足智多谋，可这心狠起来，连我都害怕。”田言道。

“不怕他使诈？”部下问道。

“那已经不重要了。那个女子，已经不可能成为他的把柄了。”

有间客栈里，盗跖见张良来到，与他寒暄道：

“这些日子都未曾见到泠川姑娘，她去哪儿了？”

张良坐到桌边，抽出淩虚剑，慢慢地擦拭着。剑身寒光照得盗跖一阵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