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回来了。”

老太太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她没再多说什麽，但穆瑶从那双慈祥的眼睛中读出了漫溢出来的情绪。

关切，欣慰，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

“老爷子在书房，你们上楼看看他。”

沈清月眼中含笑，继续说道：“今天早上我和他说你们要回来，他虽然嘴上没说什麽，但早饭都比前两天吃得多了。”

她拍了拍原野的肩膀，说道：“和爷爷好好说话。”

原野的唇抿着，点了点头。

老爷子书房的门没有关，他们刚上楼就听见他的声音传出来：“你们别管他，我让他去那边是吃苦的，不是让你们把他当菩萨一样供起来，五十多岁的人还能死在外面不成！”

昨天听原野说他前段时间病倒了，穆瑶本来还有些担心，但如今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想必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他们刚走到书房门口，穆瑶就看见一个烟缸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原野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开了，那个玻璃烟缸就落在了他们原来站着的位置。

好在这个房间里铺了很厚的地毯，烟缸才避免了四分五裂的悲惨命运。

原啓鸣撑着书桌，气得发抖。

原野靠在一边，懒懒开口：“这才刚回来您就要给个下马威呢，悠着点，别又把自己送医院里头去了。”

“你走。”原啓鸣伸出手指朝着穆瑶的方向点了点，“你留下。”

原野站直，侧身挡在了穆瑶身前：“有什麽事情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原啓鸣吹胡子瞪眼：“我还能吃了她不成？你有这个必要吗？”

原野也是一副不肯让步的姿态：“我的老婆我当然要护着。”

在争端进一步爆发之前，穆瑶拉了拉原野的衣摆，小声说道：“没事，我单独和爷爷聊聊。”

听她这麽说，原野便也不再坚持，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原野走后，原啓鸣走到沙发上坐下，抚着胸口顺了顺气。

穆瑶给他倒了一杯茶，指腹感受到的温度正好：“爷爷，您消消气。”

“看见你们我更气了。”

尽管这麽说，他还是接过了穆瑶手中的茶杯。

老爷子威严，脾气也不太好，兜兜出生前那几个月，穆瑶虽然住在老宅，但和老爷子的碰面基本上都是在饭桌上。

那时她就不知道要如何与他相处，更遑论现在。

穆瑶小声地说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是我吗？”

原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穆瑶都已经做好了心理準备，但老爷子话锋一转：“书桌上有一份文件，你拿来自己看看。”

穆瑶应了一声好，走到书桌旁，桌上的是一份股权转赠协议。

“我知道穆家大概什麽都不会给你，这是我手上穆氏所有的股份，十五年后会转赠到你的名下，前提是这十五年里你都能陪在原裕身边，直到他成年。”

“我曾经以为，原裕即使没有母亲，原家也可以将他照顾得很好，这几年我也试着让他接触了一些适合跟原野结婚的女人，他一直都很抗拒。”

原啓鸣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从小到大都很聪明，但性子敏感，这次回来，我能感受到他开朗很多。”

“我本来是不同意你再进原家的。”他的声音中带着妥协，“不过小儿子我没能教育好，孙子不能重蹈覆辙，他想要的东西，只要有利于他的成长，我都希望可以给他，包括母爱。”

穆瑶心中翻江倒海，声音有些艰涩：“爷爷，您不用这样，他是我的孩子，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不知道是她的话在老爷子那里已经没有说服力，还是别的什麽原因，老爷子大手一挥做了决断：“我手上的穆氏股份虽然不多，但这些钱能保证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至于你之后能不能再多拿到一些股份，从而在董事会里有话语权，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老爷子意味深长的“提点”，穆瑶微愣。

穆瑶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将穆家的股份转给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穆家人，而是只要她有足够的野心，那他手上的这些股份对她而言就有极大的吸引力。

“我……”

穆瑶还想再说什麽，却被老爷子打断了：“行了，你走吧，帮我把房门关上。”

穆瑶走出书房之后没看到原野，而是苏晓曼靠在走廊上等她，她牵过穆瑶的手，笑着说：“我让小野下楼了，他还嘱咐我密切关注着书房里的动静。”

穆瑶的笑容有些勉强：“爷爷没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