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怡，好久不见。”

穆瑶对她的称呼没有变，她离开前，原野的家人对她不错。

她离开后，他们待她的孩子也很好。

钟乐怡眼神中透着疏离，没有同她寒暄，直接说道：“确实是奶奶告诉我你回来了，但今天来找你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爷爷奶奶，姨妈姨夫。甚至是我哥，他们都不知道。”

穆瑶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能问问你这次回国的目的吗？”

穆瑶言简意赅地答道：“工作，定居。”

钟乐怡抿了抿唇，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整个人都呈现一种防御的姿态。

“你不在的这几年，我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之后我还能再见到你，我要和你说些什麽。”

穆瑶没有回答，静静地听她说，只是握着杯子的指尖紧了紧。

以后要陪在孩子身边，就不可避免地要面对原家人，要和原家人打交道，类似于今天的对峙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质问、破口大骂……”钟乐怡扯了扯嘴角，但脸上却没有笑意，“但我发现这其实都不重要。”

钟乐怡将视线投向在儿童乐园里玩耍的兜兜。

“你是不是觉得原裕现在特别健康，特别聪明？”

“但你知道他刚出生的那几个月在鬼门关前徘徊过多少次吗？你知道我哥亲力亲为将他教成这样有多不容易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但却像有千斤重那般砸在穆瑶的心头。

“穆瑶，是亲力亲为。”钟乐怡重複道，“早産本就体质弱，这孩子小时候又是高需求宝宝，但是从小到大，他的生活起居我哥都不曾假手于人。”

即使是知道的，但听她这麽说，穆瑶的心依旧像是泡在了中药罐子里，又苦又涩。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或是怎样，我只是觉得我哥的付出你必须得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你有没有苦衷，不清楚你和我哥之间的恩怨情仇，也没有资格期评判你过往行为的对错。”

“但是作为原裕的姑姑，原野的妹妹，我对你有两点恳求。”

她这句话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穆瑶心中酸涩，哑着嗓子说道：“你说。”

“原裕虽然没有直接向我提起过，但我知道他一直盼着你回来看看他，既然你回来了，你认了他这个儿子，希望你能好好补偿他那几年缺失的母爱，珍惜他对你的爱和依赖，小孩子的爱纯粹又敏感，你不要再伤害他了。”

钟乐怡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哥这些年的付出，无论以后你们走到哪一步，都希望你可以尊重他孩子父亲的身份。”

“你放心。”穆瑶对她说道，“我答应你。”

“行，该说的我说完了，也该走了。”钟乐怡拎着包起身，“省得被原野知道了，又要说我多管閑事。”

和穆瑶擦肩而过时，钟乐怡说道：“有时间联系一下奶奶，她知道你回来之后和我念叨了好几回了，老人家是真心待你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敲进了穆瑶的心里。

兜兜玩够了，朝着穆瑶跑过来，额头上一头的汗珠。

他看了眼对面的空位，问穆瑶道：“妈咪，姑姑呢？”

“姑姑她回家了。”穆瑶抽了张纸，擦拭着兜兜额头上的汗珠。

“妈咪，你的眼睛为什麽这麽红呀？”隔得近了，兜兜好奇地盯着穆瑶的眼睛看。

“刚刚进东西了，所以就用手揉了一下。”

“不可以用手揉眼睛哦。”兜兜板起小脸 ，严肃地说道，“我可以帮妈咪吹一下。”

很小的风吹进眼睛里，微痒。

穆瑶的眼睛闭了闭，眼角有零星泪花。

可能是中午没有睡觉，再加上刚才放电过多，兜兜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穆瑶抱起他朝着停车场走去。

即使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但录过蛋糕店时，他的手指还是精準一指，有些不好意思将脸颊贴着穆瑶的脖子：“妈咪，我有点饿了。”

想着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穆瑶让他自己挑了一块小蛋糕回家吃。

兜兜在回家的路上睡了一路，到家之后又变得生龙活虎。

临时要打一个工作电话，穆瑶帮他打开了蛋糕的小盒子，电视调到了他最喜欢的节目，接受了一口来自孩子的投喂之后，就走进书房去打电话了。

电话打到一半，她就听见初十在门口大叫，疯狂挠门，实在是反常，正好对方也临时有事，穆瑶挂了店电话就出门查看情况。

打开门的那一刻，初十就疯狂沖上来咬住她的裤腿 ，将她往客厅的方向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