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支持你。”

黎落问：“你不会还喜欢赵老师吧？”

黎辉看了眼女友，轻嗤一声：“说什麽呢。”

女友问：“这个赵老师是谁？”

黎落：“是他以前的白月光啦，但是阿姨你别担心，赵老师已经有了男朋友，又年轻又帅气，俩人恩爱得很，暂时还没有我爸这个老男人什麽事儿。”

黎辉也不是第一次听女儿打嘴仗，但还是感觉在女友面前丢了分，不轻不重地警告她：“落落，别瞎说。”

黎落不怕任何人发火：“我没有瞎说，反正，我和陈立垣真结婚的话，你得去见赵老师呀，总不能瞒着阿姨。”

黎辉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好吧，好吧，等到你们真结婚再说。但在此之前，我和你阿姨要结婚了，你还会有个弟弟或妹妹。”

这个消息，宛如当头一棒，黎落还没宣告自己的口头胜利，就完败了。

她目光挪向父亲女友的小腹，刚才怎麽没发现，她肚皮微微隆起。穿的也是平底鞋，不是怀孕了是什麽。

她眼睛弯起来，嘴角扯出惊喜的笑容：“恭喜恭喜，这实在是太好了！”

没和父亲他们吃过晚饭，黎落几乎是从律所里落荒而逃。

她没打车，走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地疾走，耳朵上听着躁动的摇滚乐，也没有消解心中的烦闷。

继和妈妈吵架之后，爸爸也有了新家庭，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无处可归。

黎落自认为她从小被打击得已经铁石心肠，原来还是会在意。

长大后的她，更多了现实的烦恼——有了第二个孩子的父亲，会不会把原本只留给她一个人的利益，分出一半给另一个孩子。

这从父亲的角度来讲很合理，但黎落当了二十多年独生女，不可能不会考量自己的利益。

等二十年后，会不会有人跟她争家産之类的抓马事件。

还有孟楠，她嘴上说不会再婚，其实她正在约会一个公司的老总，对方的家庭也是极为複杂的状况。她想要攀上所谓上流阶层，不生个孩子也不行。

思维无限发散着，她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眼睛一亮，是陈立垣。

“喂？”

“喂什麽喂。你人呢？现在还没回来。”

他语气略严肃。

黎落这才发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在这个电话之前，陈立垣给她打了五六个未接来电。

她分享了自己的定位，坐在公交站牌下的椅子上。

不知等了多久，白色宝马车停在她身前，陈立垣推门下车，看见她安全无恙，身上那股紧绷的气场才松懈下来。

“怎麽跑这里来了？”他直接在她身边坐下。

他做好心里建设回到家，没看到黎落的鞋子，心想是她是不是已经走了，走进卧室，发现东西还在，松了口气。

如果黎落走了，他会觉得是自己的错，把她吓跑，虽然昨晚他不是有意回卧室睡觉。还是不想被扣个趁人之危的帽子。

发生这事，确实也会给两人之间造成尴尬。

现在找到黎落，他才彻底放心。但，看到她明显不开心的样子，心底咯噔一下，他抓了抓后脑勺，试探着问：“要不，你晚上睡觉锁门。”

黎落抠着指甲上的水钻：“不是因为你，我今天去找我爸，他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很快要生孩子。”

陈立垣愣了下。他说：“正巧，你爸爸也有孩子了，要是早生一年，估计还能和我爸的孩子一届。”

这是个地狱笑话，黎落笑了笑。

“其实，我也不是很伤心，就是有点……”

她在词库里寻找形容词。

“空落。”陈立垣说，“我爸妈刚离婚那阵，我也有这种感觉。”

“现在呢？”

“现在已经调理好了。我都行，你也可以。”

陈立垣一直觉得，黎落各方面都比他强。但是，有的时候，她也需要鼓励。

“我也没有你想得那麽坚强。我也很自私，不希望爱和钱都被分走。”

“有这些想法都是很正常的。我倒不是认为你多麽坚强，但有一点坚强就足够了。”

黎落望着他在夕阳中的侧脸，噗嗤笑起来：“你现在很成熟嘛！”

“毕竟也是奔三的人。”

“闭嘴吧你，你老，我就不年轻了。”

“也对。”

俩人又拌了会儿嘴，天色渐黑，黎落提出回家。

陈立垣开车，问她：“张乾说，要我们请他们吃饭。说我们谈恋爱不告诉他们。”

他直接说谈恋爱这几个字，把黎落吓了一跳，恍然间以为他们真的在恋爱，“就说会请他们，等我找到工作，有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