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朝雾是要进去拿今晚的酬劳的，没理他，径直往里走。

这时她要找的经理走过来叫季灿一声，“老板。”

她扭头看向季灿，他弯唇，“薛尽欢没告诉你，是我让你来这里兼职的？”

顔朝雾一下子反应过来，今晚遇到谢平舟和江若妍不是巧合，是季灿故意安排，嘲笑她，给她添堵的。

“你不用这麽做。”顔朝雾笑了笑，“我现在只想拿到钱，其他的我什麽都不想。”

季灿脸色微变，插兜的手也拿出来。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顔朝雾拿到今晚的酬劳，转身就走。

季灿看着她较之两年前更纤细的背影，眉心蹙了蹙，突然说：“如果找不到其他律师，我帮你。”

顔朝雾停下回头，不可置信，“你帮我？”

季灿以前就是律师，后来回家继承家业了。

但他与谢平舟的关系注定他不能帮她，他的家人不会同意。

且在知道她和谢平舟结婚那一刻起，他就跟她决裂了，见面只冷嘲热讽她。

“可以指点你一二。”季灿脸色有点不自然，咳嗽一声，“你也知道我跟谢平舟不对付，能给他添堵我何乐而不为呢？”

顔朝雾看他片刻，“你说说看。”

季灿问抱着手臂问：“他出轨的证据你搜集没？这是坐实他过错方的关键。”

顔朝雾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他看，“这样的有用麽？”

她不是什麽都不懂，今晚她单手拍了一张谢平舟和江若妍吃烛光晚餐的画面。

季灿看一眼，摇头，“最好是更亲密点的，拥抱接吻、他的开房记录或者直接把他们捉奸在床。”

顔朝雾也有这个念头，只是这不太容易。

谢平舟做事很谨慎，以前她都怀孕了，都没人知道他跟她的关系。

从餐厅离开后，这一晚，手机不停有陌生电话打进来，她都没接。

直到第二天谢母的电话打过来，她才接起。

“朝雾，能来一趟医院麽？”

半个小时后，她到医院，谢母就在门口站着，有些不高兴，“听说昨晚你也在现场，怎麽没跟过来，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关心平舟的伤？”

“撞他的是顔朝星。”顔朝雾苦笑，“我害怕他不想见我。”

说起顔朝星谢母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能理解他是想给你出气，但他小小年纪未免也太过激了，要不是平舟反应快，他一下得撞死两个人。”

顔朝雾：“那平舟和江若妍现在怎麽样？”

“平舟身上有几处骨折，好在没有危及性命，江若妍就有点擦伤。”

顔朝雾微微抿唇，没有再说话。

谢母看向她。

她是挺喜欢这个儿媳妇的，长得漂亮看着也乖巧，且因为那个没保住的孩子，她总忍不住怜惜她几分。

“你进去吧，我已经把江若妍赶走了，这个时候你才应该陪在平舟身边。”谢母温声说：“至于你弟弟，只要你别替他求情，平舟是不会迁怒你的。”

顔朝雾乖乖应了一声。

谢母又叮嘱她几句，才离开。

顔朝雾则进入病房。

谢平舟躺在病床上，脸色很白，英俊的面容看上去更加干净漠然。

谢平舟一看到她就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你怎麽来了？”

她直说：“你妈要我来的。”

他轻嗤，“你可以不用这麽听话。”

“为什麽不？”顔朝雾笑了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你们谢家也就你妈还有点人性，我好好听她话说不定还能从她那儿搞点钱，我当然要听。”

第9章 噩梦

“人性？”谢平舟只抓住这个字眼，似是觉得好笑，扯起唇角，漆黑的眸淡漠讽刺，“先看看你自己有麽？”

顔朝雾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平舟敛笑，“出去。”

“妈妈让我出去我才出去。”顔朝雾浅浅笑，舒适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或者你给她打电话。”

她不走，全身多处骨折的谢平舟也不可能起来把她丢出去，只阖上双眸，大概是眼不见心不烦。

顔朝雾坐了会儿，拿出手机，又是许多陌生电话，昨晚就是这些电话搅得她没睡好。

想到今晚还要去季灿那儿弹钢琴，她也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这两年，她在心理医生的指导下，已经尝试很多种快速入睡的方法，入睡得还算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突然满头大汗地惊醒，从身到心冷得像是在冰窖里。

低沉冷调的声音传来，“做噩梦了？”

顔朝雾循声望过去，只见谢平舟不知何时坐了起来，靠着床头看着她，即使面无表情，也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