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霄还没有睡。

静谧的夜晚，许林粥突然就想到两个人谈恋爱的事情。

那时候她在外地拍戏，他会不辞辛苦下午坐飞机来看她，第二天再赶早班机离开。

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

而是很多次。

多到当时的她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不知道是不是让她脑袋不太清醒，她看着眼前的月色，突然喊了一声。

“徐言霄。”

当她喊出这个名字时，已经在后悔了。

她是不是神经病啊！

大半夜对着空气喊男人的名字。

他怎麽会这麽巧这个时间在隔壁坐着。

后悔的心情还没完全消散，安静空旷的夜晚，海风很轻。

她听见隔壁传来男人的回音。

“我在。”

像是奇迹。

她随口喊了他的名字。

他刚好听见了。

明明是很小概率的事件，发生在徐言霄身上，又觉得不是特别不合理。

许林粥忍不住笑了一下。

还好夜晚很安静，她用和刚才一样大的声音问：“徐老师度假什麽时候结束？”

“明天早上。”

男人的回答，许林粥也不意外。

他们也只在这个酒店住一晚，明天退房后直奔海城郊区一座矮山，爬到山顶坐缆车下来，录制就结束，晚上直接坐飞机回北城。

许林粥将头偏向男人房间的方向。

看着两个房间隔着的那堵墙，道：“徐老师，这麽短的时间跑两个城市，也不是因为工作，不觉得辛苦吗？”

“不辛苦。”徐言霄像是为了解释，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晕机，所以坐飞机对我来说没什麽。”

“可是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去工作，如果不来的话，早上可以多睡一会。”

“在度假的地方睡觉，和在工作的地方睡觉，心情不一样。”

这句话好像在说，看见她了，心情就不一样了。

许林粥坐在这里，眼睛有些干涩，有许多许多话想说，有事情想做。

她知道不可以。

她怕自己忍不住问他能不能和好，能不能回到以前那样。

可又怕真的回到以前那样。

他丢掉喜欢的角色，接不到工作，所有的努力被别人擡擡手就毁掉。

“许林粥。”在她内心挣扎时，听见男人问她，“外面很凉快，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

“……”

“好。”

许林粥内心挣扎，最终还是败给了初心。

“我在门口等你？还是在酒店大厅等你？”

“大厅吧，我要换衣服，麻烦你等我一会。”

“不麻烦。”

许林粥将行李箱里最漂亮的那条紫色裙子拿出来，将头发用卷发棒简单卷了一下又绾成一个发髻，化了淡妆，在镜子前反反複複确认造型没有问题，才戴上一个银边眼镜框架出门。

站在电梯上时，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她到酒店大厅时，已经快晚上11点钟了，大堂里几乎没有什麽人，角落的沙发组中，只坐着一个人。

男人也把自己那套盗墓装换掉，换成轻便的休閑中裤和T恤。

好不容易看起来有度假的样子了。

他坐在那里，连手机都没有看。

男人看见她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来。

知道他在等自己，许林粥的心情不受控制得变好，走过去的脚步都变得轻快。

“对不起，久等了。”

“不久。”

徐言霄看见她过来，下意识将手伸过去。

她知道他的意思。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男人才将手收到身后，道：“抱歉，走吧。”

海城在华国的最南边，这个季节白天天气热得吓人，晚上到了这个时间，伴随着海风，温度才变得适宜。

不过来这里度假的除了情侣，大部分都是带小孩的家长，夜里十一点这个时间都不会出来。

几个酒店共用一片私人海域，沙滩被人工一遍遍筛过，只留下细腻绵密的砂砾，光脚踩在上面也不怕会受伤。

两个人一起往沙滩走的路上，白天热闹的区域，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什麽客人了。

安静的环境里，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徐言霄先打破沉默，“这几年过得好吗？”

嗯，很标準的前任见面套词。

“好，可好了，特别好。”许林粥一遍遍强调，“我觉得现在这就是我比较喜欢的生活，有工作，又不太忙，什麽也不用顾虑，想做什麽做什麽。”

她说完，又问：“徐老师呢？”

“和你看见的差不多，很忙，工作多。”

“那你还有时间玩游戏？”

“只要想尝试，几天的假期不好挤，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