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沟渠

银柿子

第 1 章

从学校步行二十分钟到家，青月拿钥匙开门，挂件丁零当啷的，她推开门的时候右手拐到后面。钥匙滑进书包侧边口袋。“妈妈，妈妈！”没人回应，家里一片狼藉，厨房更是惨不忍睹，地上都是瓷片。主卧有光线从门底射出，她回到客厅放下书包，在厨房把白粥煮上，瓷片收拾在纸袋里，外面写上注意划伤。

客厅的东西收拾归类，锅里的冒着白气，水快要扑出来了，青月靠在橱柜旁写数学练习册。放下手里的笔，勺子搅动白米沉浮的米汤，外面有车铃扣动，是哪个学校的学生现在才放学？青月关上火，盖上盖子让粥焖一会，她妈妈喜欢吃这样的。

她把脸色苍白的人推醒，“妈，起来吃点粥。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周和棉把她伸过来扶自己的手挥开，“我只是没吃饭，不是不能起来。你别扶我。”她说话并不好听，有些时候显得刻薄，青月用很长时间熟悉她的方式，现在已经免疫了。“好，下次不扶了。”

“你个白眼狼，我养你这麽久。我以后动不了了，你是不是也不管我了？”周和棉瞪她，青月温和无奈的问她：“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麽呢。别这样想我。”

周和棉用勺子舀粥吃，“我没不让你说话，是你自己心虚。哼。”她状态不好的时候会在家里发疯，现在状态还可以就只是简单的砸砸东西。青月像哪一天自己回来看见她的尸体都不会有什麽感觉的，不过她还不想让她死。她吃的很慢，青月瞧瞧拿过她的手机。

“好，我下次一定不虚。”青月接过碗，向她承诺。

“哼，你就会哄我，你个小白眼狼。我碰上你真是瞎了眼。”周和棉说的话，青月知道是口是心非，心中还是不舒服。“我要下去处理你的垃圾，你找点别的事情做。别胡思乱想。”

“哎，厨房里有我做的土豆牛腩，你去买点饭吃了它。”周和棉才不会理她说的话，自己想干嘛就干嘛。青月提垃圾下去的时候都很开心，在外面她蹦蹦跳跳的跑向垃圾点。站在不能扔进去的距离投篮，青月甩着袋子试探手法，bingo！三分好球！青月拍拍手。

周和棉是在做饭的时候犯的病，她砸了很多碗，客厅也没有幸免于难，青月在路上看监控，她妈像个神经病在厨房打自己的头，身体撞上墙壁，竈台的天然气爆出的火焰让她安静下来。神情麻木的把台上的碟子，碗推下去。关了火，看向客厅的时钟，应该是在等她回家。青月关闭监控，刚擡腿就被迎面的自行车撞上。

“你不会骑车就把手脚给剁了！”青月说出来的话，在人脑的自动加工下有些血淋淋的，不过她不在乎。

男生本想道歉的话，变成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吧，是他妈反社会人格吧。你一个女生说这麽恶毒的话，你没爸妈吧你。奇葩......”青月无动于衷，一脚使劲踢在他的车轮上，他闭嘴了。

“话这麽多，嘴都给你撕烂。”她很烦躁，因为周和棉，也因为她不想接受她妈某一天就会消失。青月不管后面人的反应，绕过他回家。

“我靠，这女的是个奇葩吧。”男生下车检查被踢的轮子。

青月把饭端进周和棉的房间，她还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没什麽动静。听见她进来的声音，动都不动，“你进来干嘛？臭死了，去外面吃！”

“我想和你一起。陪我一起看动漫，我找同学要的动漫资源。”青月很少和她说重话，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温和。

“你刚转过来，哪来的同学。你这种人交朋友很难的。”周和棉嘲讽她，青月之前在学校独来独往，小时候营养不良长得瘦弱。周和棉在家犯病都担心她会被霸淩，好几次硬是没死成。

“好吧，我出钱找人买的。”青月被他妈戳破了，无所谓的打开投屏，找到资源。这里常年不见阳光窗帘都不用拉，“这个人资源很多，我课桌上写着2他的联系方式，昨天找他买的。”

“我就说吧，我们看什麽？”周和棉看她选来选去的，“我来选，你眼光不好。”青月把遥控给她，自己吧唧吧唧的吃牛腩，声音很大。

“喂，我可没让你吧唧嘴。”周和棉打开寄生兽，嘴里对青月也没好话，“你在外面不要说你妈这样教你的。”

青月不理会，边看动漫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和棉看了会忍不住问：“好吃吗？”她也被青月搞饿了，青月摇头，把碗拿开一点。周和棉起床和她一起吃，“这是我做的，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吃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