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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鹅岛(42)

作者:盼尽春华 阅读记录


说是休息,也只是坐在姜米的床边守着她。

上次海豹咬她,他知道那死不了人。可这次她真的险些就死了,只差一点儿,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明明被极夜吞掉的人是她,陈近南却觉得五髒六腑都丢了,他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

找到她的时候,躯体被重新注入灵魂,又活过来。

陈近南不敢回想那种感觉,看着姜米苍白的面容,眼圈渐渐红了。

他拉门出去,靠着房门点了根烟,不要命地吸着。一根接着一根,他很久没有吸这麽猛的烟了,心肺被呛得无比窒疼,他抵着门板剧烈咳嗽。

咳着咳着,泪就这麽掉了下来。

陈近南飞速抹去,骂了句髒话。

姜米本身也没有太严重,就是发烧虚弱,外面接二连三的咳嗽和压抑的哽咽声吵醒了她。

她迷蒙又艰难地睁开眼。

昔日杏圆明亮的眼里,此刻布满红血丝,就连视物都有起了些模糊的毛边。

她吞了吞口水,喉咙干疼得在吞刀子。

压抑的哽咽还响在耳畔。

姜米的双眼渐渐变得迷茫。

是陈近南……在哭?

头顶的灯光和记忆里的重叠,她辨认出身在何处。记忆慢慢往前退,想起黑暗里的那盏灯。

她当时什麽也没看清楚。视线太乱,脑子太沉。

只记得漫天疯卷的霜雪与黑暗里那明亮的灯。

似乎是陈近南的电筒。

以前姜米不知道,电筒也能发出这麽明亮的光。是曙光。是希望。

姜米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他哭什麽?

他哭得很克制很压抑,只有断断续续的哽咽从喉咙里呛出。

姜米听得胸口闷闷的,有点儿什麽东西想要凿开心口,莽撞地闯进来。

那声音隐隐约约,最终归为平静。

她疲惫地闭上眼。

房间门被打开。

陈近南走进来,眼尾有些红。他坐回去守着姜米。

也许是因为窥见了陈近南脆弱的那一面,姜米醒着却也不睁开眼睛。只因不知带怎麽面对他。

上次在民宿里面的慌张,这次在游艇上的哽咽。都跟以前她所认识的那个陈近南判若两人。

换做是她,她很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脆弱一面,陈近南那麽傲娇肯定也是这样。

还是装睡吧。

当做什麽都不知道。

姜米的脸色红润些了,呼吸也没有那麽沉。

陈近南探手再试体温,没有方才那麽烫了。保险起见,他重新给姜米量了次体温。

体温计上显示已经退烧,陈近南松了口气。

望着姜米漂亮的脸,陈近南神思恍惚。

很久之前,她离开之后他几度绝望。生命里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活着也像是行尸走肉,每天按部就班的去公司,吃饭睡觉摄影。

看似什麽都很正常,又好像什麽都不正常。

恍若树木缺了根茎,在慢慢等死,也像失了骨头的躯体,在慢慢走向消亡。

陈近南不知道那些日子怎麽挺过来的,只愈发觉得姜米这个名字起得好。她走了之后,他就好像失去救命的大米,一天天等死。

于是手机里,她的备注变成了‘救命大米’。

好不容易听说她的消息,他在信里明明写了期待跟她重逢,她为什麽不信?

陈近南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多,再多的行为他做不出来了。也许本来还有点儿信心,可对上姜米那清冷的脸和冷淡的语气,他就突然没了勇气。

说来可笑,他从懂事起就是嚣张胆大、热烈勇敢的。可一对上姜米,她就像南极洲的雪一样,只需要轻飘飘一落,就能熄灭他的所有。

就算很不想承认,陈近南也无法欺骗自己,他真的好想她。

想得发疯,有些六神无主,还很无措。

“姜米…”

陈近南呢呢地喊着,几乎是本能没有意识的直起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塌腰下身,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唇瓣柔软,却有些干燥。日思夜想的梦就在眼前,就在唇下,他总算触碰到。

捕捉到熟悉的记忆里的几乎将他折磨疯的甜香呼吸,他克制不住的想要更多。

轻轻啓唇,吮住了她的唇 。

那儿有生病的干燥,陈近南起了旁的心思,舌尖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探出,扫过她的唇。

干裂的唇慢慢变得润泽,染上一层清亮。

舌尖描绘的形状轻慢而柔缓,比他戒烟时吃的棒棒糖还要甜、还要吸引人。一旦离开,就会産生令人痛苦的戒断反应。

陈近南不敢太过放肆,他害怕姜米醒来,将他轰出去。以后恐怕连再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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