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菀戳了戳褚敏疑，他方才张了张眼睛，对着电话里头嗯了一声，“几点？”

“十点半到十二点半。”

“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又躺了差不多十分钟，方才撑开眼皮，眼前是小姑娘的下巴。太阳光只进来一点儿，借着这点光，能见到她下巴上细小的绒毛。

他轻手轻脚从她怀里退出来，她还是醒了点，“要去公司？”

“一点回来，自己吃点饭，可以吗？”

陈裕菀翻身趴着，声音闷闷的，“我又不是小孩儿，自己吃点饭怎麽不可以？”

褚敏疑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好。想吃剑州菜就是文华路，要吃嘉禾本地特色就去芒芒街，街口那两家最正宗。要是不愿意去，你给欧老师打电话，叫她多做一份……”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你嘴挑，等下吃不开心了又怪我没交代清楚。”

陈裕菀道：“哪有！”

“我一会儿开会，不一定能回消息。”

“我知道啦，你瞧不起我！”

陈裕菀睡到十一点快十二点方才起床。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会儿书，有点饿了。吃点什麽呢？她记得褚敏疑去公司前跟她说了一堆，一堆里她只记得芒芒街三个字。

她换了身衣裳，洗漱过后开车去了芒芒街。

褚敏疑对车的需求不太高，就两台，平常开一台，另一台閑置的是他大学时候第一辆代步，很早以前的桑塔纳，但看起来还很新。

这车好看归好看，但放现在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了。

陈裕菀停在芒芒街街口的停车坪里，想着下次还是不开了，太长。

她不想走远，便在街口找了一家店，点了两个招牌，然后给褚敏疑拍了个照片发过去:【看起来像个老店，味道应该可以，给你打包？】

剑州分行的食堂实在不敢恭维，总行的也是，她很难相信嘉禾的会多可口。

褚敏疑：【你是在秀你的腕表？】

陈裕菀回：【正解】

褚敏疑：【好看】

陈裕菀问：【腕表好看？】

褚敏疑：【菀菀好看】

陈裕菀回了个害羞的表情:【什麽时候结束？】

褚敏疑：【快了】

陈裕菀：【那我也打包回家吃】

褚敏疑：【好】

陈裕菀找服务生又点了一份，问了要多久，坐在位子上刷手机，孟其媛说陈思锴联系她了，她将截图发给她看。

陈裕菀回：【我还怕他不上鈎】

孟其媛：【你今天没听说？】

陈裕菀：【听说什麽？】

孟其媛：【于诗檬，被查了，降回去了，回城西了，还是个偏僻的县镇网点】

陈裕菀：【谁查的？】

孟其媛：【总行的啊，今天上午的事，贺行过来开会回去没给你们说？】

陈裕菀：【今天没上班】

孟其媛：【干嘛去了？】

陈裕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为是你举报的，要来找你，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得晚上才能回去了】

孟其媛说好。

陈裕菀方才放下手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过来。那是个身材高大面容温和的男人，陈裕菀觉得这人颇为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他走近了，陈裕菀确定是来找自己的，但依旧想不起来。答案在脑海里闪过去，就差那麽点她就想起来了。

“请问是陈裕菀小姐吗？”

陈裕菀觉得这人并不是坏人，“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褚先生的司机，我姓陆。”他说。

陈裕菀道：“哪位褚先生？”

陆庆羽说：“阿敏的父亲，褚严成先生。”

陈裕菀愣了愣。褚严成，这个名字她只在一个地方听过，那就是陈教授偶尔看的新闻栏目，省里市里开了什麽会议，都有什麽人出席，在女声一次次念出那一串名字后，她就是不感兴趣也都一一记下了。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陆庆羽了。

在嘉禾医院，欧老师的手术室门口。

褚敏疑跟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

陈裕菀问：“请问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陆庆羽答：“褚先生正好今天也到这里来吃饭，见阿敏的旧车停在外面，想跟你们一起吃个饭。”

“我们打包了，而且今天他没来，我自己来的。”

“褚先生就是要请你。”

陈裕菀：“请我？”

她忍不住想，他不会是要通过她缓和跟褚敏疑的关系吧？

“是的，请你。”

如果是陈裕菀在外面逛街，陆庆羽开着车找过来说褚严成找她，要她上车跟他走，陈裕菀大概是有理由婉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