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痛苦的嚎叫了起来。

“愚蠢。”诺克提斯被人以熟悉的力度再次拎起，他看向身后，在那遮天蔽日的神迹之下，银发男人手持长刀，背生半翼，立于异象之间。

即便是面对着神灵，他依旧还是那麽的——目空一切。

“真遗憾啊，诺克提斯”萨菲罗斯低头，看着他，“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他再次将他扔了出去，“记住，对于不通人言的蛮兽，只需要用力量征服就可以了。”

“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麽地步吧，诺克特。”

站在台上的露娜弗蕾亚担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诺克提斯的身影，竟是全然不顾自己的身处的危险环境——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却被碎石绊倒在地。

一个男人从她的身后出现，她擡头，惊讶的看着他。

那是帝国的宰相。

露娜并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戒指，交出来吧。”

宰相对她说道，但不过转瞬，他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不，还是算了，你自己给他吧。”

他手持短刀，毫不留情的捅向了露娜，“顺便记得让他把水晶也抢回去哦？”

话音未落，刀尖停在了露娜弗蕾亚的腹部之上，这并非是宰相突然的手下留情，而是这把刀像是触碰到了什麽，再进不得。

亚丹突然回想起了什麽，他大笑了起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扔开手里的短刀——他知道，他已经杀不了神巫了。

“你还活着，你为什麽还活着！王女！克丽丝托尔！”

一只手搭上了露娜弗蕾亚的肩膀，同时，熟悉的女声从她的头顶响起，“我还活着这件事对你来说很值得惊讶吗，帝国的宰相，不，亚丹。”

“我反倒是对你现在做的事很惊讶，”手臂传来了一股力量，露娜顺着这股力量，重新站起了身子，她看着扶起她的王女，一时间难以言语。

王女在与宰相对峙。

克丽丝在与亚丹对话。

“在这世界之中，如果要问谁才是最有资格去恨剑神的，答案只有你，亚丹·路西斯·伽拉姆。”

什麽？克丽丝殿下在说什麽？

露娜只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思考。

“但你现在在做什麽？”

“你在顺从剑神的布局，祈求死亡的解脱？”

“如果两千年的仇恨无法让你燃起向剑神複仇的火焰，那麽爱人的灵魂呢？你舍得让挚爱的灵魂被剑神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还是说，你相信了那个当你选择了抵抗命运之时出现的幻影，就是挚爱的真心吗？”

“不...不不不不不！！”乍一下被这一连串的质问攻击到心神动摇的红发的男人大喊着，黑色的污秽之痕浮现在他的脸上，怪物发出了凄厉的痛嚎。

“你都知道什麽！你懂什麽！！”

“你们知道我是两千年前就被选好的祭品吗！！你们知道被兄弟血亲，被曾经帮助的人背叛的痛苦吗！”

“你知道当你发现挚爱可能也是送你去死的帮兇之一的感受吗！！”

“...抱歉，我无法感同身受。”王女向他低下头，为自己强硬的言语施以歉意的一礼，“但我认为，爱拉，你的挚爱最初并不知道，你被安排的是如此的命运。”

“就像露娜也不知道，诺克提斯被安排的最终命运，是死亡。”

死？死亡？什麽死亡？诺克提斯殿下吗？

“...诺克提斯殿下...会死吗？”此刻，神巫面上的茫然成了这段话最有利的佐证。

“诺克提斯殿下！会死吗？！”露娜紧紧抓着王女的手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再一次的摔倒下去。

“剑神向亚丹先生安排的命运，是吸收星球的黑暗，等待被遴选之王的杀死；而剑神为诺克提斯安排的命运，是用自己的死亡，为世界带来光明。”

克丽丝向亚丹，这位路西斯王室的先祖点点头，“不仅你是祭品，路西斯王室，与神巫血脉，全部都是剑神安排好的，命运的祭品。”

“可笑！”怪物嘶吼着，“我为什麽会相信你！”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的信我。所以，让能说服你的意志来说服你吧。”

王女向他伸出一只手，“不必担心我会被你污染，我是星球的女儿，是星球的水晶，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东西能伤我分毫。”

“哪怕是星瘟。”

“来，去看看星球的记忆吧。”

“祂已经等你很久了。”

只有亚丹自己知道，那一瞬间的他都在想些什麽。

他握上她的手。

他倒了下去。

克丽丝呼了一口气。